昏暗的馬車里,馮嫣看不清魏行貞的表情,但聽他這樣說,便向著他的方向挪了寸許。
“再近一些。”
馮嫣又挪了寸許,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后。
一大團蓬松的狐尾溫柔地繞住了她,將她整個人都推向了魏行貞的那頭,直到她的額頭抵靠住了他的下顎,魏行貞的動作才停下。
“你的尾巴?”馮嫣輕聲問道。
“嗯。”
馮嫣無聲的笑了一聲,然后在黑暗中抱住了這團尾巴的末梢,像是抱著被子的一角。
“……好暖和。”馮嫣閉著眼睛說道。
魏行貞的尾巴尖有些不自覺地動了動,他看向別處,低聲道,“說回剛才的話題,今天下午杜天師他——”
馮嫣突然搖了搖頭,她整個人側臥下來,將頭枕在魏行貞的膝上。
“這些事還是等到家了再說吧,我現在……”馮嫣極輕地打了個呵欠,“想睡一會兒。”
“嗯,好。”
馬車在路上輕輕地顛簸。
魏行貞感受著馮嫣的重量,他的手穿過她的長發,輕輕揉捻著。
……
另一頭,臨河的天燭樓今晚也還是一樣人滿為患。
靠窗的一處小桌上,杜嘲風面前堆著一堆雞骨頭,正吃得油光滿面。
他時不時伸手捋捋自己嘴上的兩撇小胡子,以免它們跟著食物一起被送進嘴巴。
一個飽滿的嗝兒從杜嘲風腹中涌起。
“說吧。”他放下筷子,一臉慈祥地望著坐在對面的紀然。
紀然一時不解,“說什么?”
杜嘲風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搖了搖,“你不坦白。”
紀然莫名其妙,還未反問要坦白什么,杜嘲風就笑了起來,“你沒事兒不會請我上玉燭樓的,你這次是想讓我幫什么忙?”
紀然這才明白過來,然而卻顯得更局促了。
他伸手比了幾個手勢,“首先,這次遇到的這個問題呢……它不是我的問題。”
“是你一個朋友的問題。”
“對。”紀然點頭。
杜嘲風十指交叉,表情認真,“那你這個朋友,他遇到了什么問題?”
“他……最近呢,遇上了一點小麻煩。”紀然輕聲道,“簡單點講,就是他欠了一個姑娘的情,但這個姑娘可能是想讓他以身相許,現在這層窗戶紙還沒捅破,他要怎么才能讓這個姑娘盡快知難而退,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杜嘲風聽得縮起了下巴,“什么人情這么大啊,上來就要以身相許。”
“……算是救命的恩情了。”
杜嘲風皺起了眉頭,表情極為嚴肅,“我認真問一句啊。”
“你說。”
“你這個朋友最近……”杜嘲風左眉微挑,身體微微前傾,“是不是也被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從河里撈起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