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全程狂跳不說,她整個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起身就被父母和殷時韞看出端倪。
等到這會兒殷時韞走了,她才終于松了口氣。
馮嫣連忙讓仆婦倒了杯熱水過來。
小七沒有接水杯,她半張臉貼在桌上,長長地嘆了口氣,“暗戀真的……太苦了。”
馮嫣有些意外地望著小七,她手撐著臉,壓低了聲音笑道,“小七心里是偷偷有什么人了嗎?”
馮小七艱難地搖了搖頭。
“我這輩子要是再暗戀誰,我就是豬。”
……
馮家的庭院中,魏行貞與殷時韞兩人在月下緩步行走。
“殷大人今晚找我什么事?”
殷時韞淡淡地笑了一聲,“你們的馬車很早就到了東門,為什么一直不進來?魏大人不至于小氣到,連讓我見馮嫣一面都不肯吧。”
“阿嫣睡著了。”魏行貞望著前方,“我不舍得叫醒她,殷大人不要想多了。”
殷時韞目光復雜地望了魏行貞一眼。
“說正事吧,”魏行貞停下了腳步,“阿嫣還在等我,今晚我也累了,要早點回去休息。”
殷時韞
“我最近在查一份檔案,關于天撫七年岱宗山上野靈發生異動的事。這件事往后每年都有跟進的記載,除了天撫十一年的冬天——那一年的記載,是空缺的。”
殷時韞盯著魏行貞的眼睛,“而我查了當時的冬官名冊,負責整理文書的人是你。”
魏行貞顰眉。
這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不要說是文書空缺的原因他一時想不起來,就連所謂的“野靈異動”他也絲毫沒有印象。
“看起來魏大人是想不起來了?”殷時韞輕輕踱步,“那我提醒一下,天撫七年,岱宗山六符園所在山地忽然涌出了許多野靈,當時灼傷了好幾位修士的眼睛——”
魏行貞雙眉微動,“嗯……想起來了。”
“那年也算是個多事之秋了,”殷時韞輕聲道,“鎮國公府的老國公突然上尾閭山出家,長安城里賀昀州之妻奉旨和離……”
說到這里,殷時韞看了過來,“魏大人也是那一年正式入職的司天臺,對吧。”
魏行貞冷聲道,“看來殷大人不僅查了當時的冬官名冊,還查了一遍我掛在司天臺的檔案。”
“是啊,看到當年魏大人的的司天臺入試成績,我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我并不是頭一個一次通過七門科試的人。”
“我也不是。”魏行貞答道,“殷大人如果繼續往前翻,會發現顯誠十六年——也就是陛下大婚的那一年,就有一位;往后數三十七年,到初元十五年春,也有一位,且兩人都是女子。”
“是嗎。”殷時韞不輕不重地應了一句。
魏行貞笑了一聲,“殷大人沒有發現也情有可原——你應該,是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了吧。”
殷時韞也不惱,“魏大人記不起空缺的文書,對這些事情倒是如數家珍。”
魏行貞懶得解釋,他凝神想了想,“倘若當年真的有什么原因沒有作記錄,我應該會在旁邊注明緣由……沒有眉批么?”
“沒有。不然我也不會找上門了。”殷時韞輕聲道,“魏大人既然想不起來就算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殷大人為什么對這份文書這么重視?”
“我沒有義務告知你這些,”殷時韞云淡風輕地說道。
“那今日便沒什么別的好說了,”魏行貞轉身要走,“告辭。”
望著魏行貞離去的身影,殷時韞忽然開口喊了一聲,“魏行貞。”
魏行貞停下腳步,但并沒有回頭。
殷時韞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決心,“你身上的畫皮……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但將來某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把它揭下來,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