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試試吧。”珠簾后的孫幼微低聲開口,“馮七既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你們就更要多加小心。”
一陣沉默過后,杜嘲風向著孫幼微叩首,“臣明白。”
……
離開太初宮以后,孫幼微留杜嘲風稍微說了幾句話,耽誤了一會兒,直到馮嫣和魏行貞走到宮門口時,他和紀然才跑著大步追了上來。
“阿嫣——!你等等,你再聽我解釋解釋剛才的情況……”
馮嫣突然止步,像閃電一樣轉過身,她的目光剜在杜嘲風的身上,那一瞬的兇惡氣勢如同有重量。
“杜天師還要解釋什么?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天師你……你竟然也想著用小七的性命去冒險,我實在是——看錯你了。”
看錯你了四個字,從馮嫣口中說得擲地有聲。
不論是杜嘲風還是魏行貞,幾乎都被馮嫣此刻的怒火震了一下。
馮嫣冷冷地掃了杜嘲風和紀然一眼——
對紀然這個少年,馮嫣此刻同樣感到非常失望。
在那樣一個關口,被小七救過一命的紀然……竟然就懷著震驚坐在那里,而后又迅速恢復了冷靜,從頭到尾什么也沒有說!
馮嫣甩開衣袖,再次轉身向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馮嫣。”杜嘲風站在原地,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我用性命向你擔保,小七不會在這個計劃里受到來自殉靈人的任何傷害。”
馮嫣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
杜嘲風心里稍稍松了口氣——看起來還有溝通的可能。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說來說去,還是我無能才讓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但這件事畢竟牽涉重大,但凡有些微希望的可能我都要試一試——希望你理解。”
“我正想說這個呢,”馮嫣冷聲道,“你們一群修士都束手無策的事,最后要用所謂的大義把一個絲毫沒有自保能力的女孩子推到前面,還要我理解……杜嘲風,你的臉不紅么?”
“紅。”杜嘲風點頭應道。
馮嫣望著他,“你說以性命擔保,如何擔保?”
“倘若我真的保護不力——”杜嘲風略一思忖,目光堅決,“那么等靈河案結束之后,我親自到你面前自刎謝罪,如何?”
他與馮嫣四目相對,馮嫣審視著他此刻的心緒——杜嘲風是認真的。
“好。”馮嫣望向紀然,“紀大人呢,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紀然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馮嫣冷笑了一聲,和魏行貞一道離開了宮門。
望著兩人遠去的馬車,杜嘲風心情復雜——總覺得在魏行貞和馮嫣之間還是前者比較不好惹,現在看起來,惹著馮嫣也是一樣的麻煩。
……這差事干得,好想退休啊。
杜嘲風原地站著撓了會兒頭,然后回頭看向紀然,“今晚跟我一道去桃花衛那邊睡吧,明天還有事要你做。”
“不了。”紀然搖了搖頭,“我今晚回家,明早我去桃花衛的官署找你。”
“為什么?”杜嘲風看著紀然,“你有什么事嗎,非多跑這一趟?”
紀然皺起眉頭,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睡不慣桃花衛那邊的床,總之天師你別管我了,明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