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的話才一出口,他自己就立刻想起了馮家女兒們對生辰諱莫如深的事情。
果然,小七很快聳肩,“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娘每年正月十六都會給我準備一碗長壽面,好像是因為小時候我總是眼饞岑靈雎過生日,所以我娘想法子也給我一點補償——”
“那就算是正月十六了?”
“反正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那就哪一天都可以!”小七閉著眼睛轉向紀然那邊,“你是要給我準備禮物么?”
紀然沒有立刻答是,眼前閉著眼睛的女孩子離他是這樣的近,他幾乎可以看見小七臉頰上一點點白色的汗毛。
紀然刷地一下紅了臉,喉嚨也忽然干澀起來。
在這樣高的榕樹上,他突然想低頭去親吻身邊的女孩子。沒有人教他應該這樣做,但在這個當口,這個念頭自然而然地飄進了他的腦海。
“嗯?”小七沒有得到回答,有些奇怪紀然突然的沉默,她伸手去探身邊人,很快就摸到了紀然的手臂。
“怎么了?”小七問。
“可以……吻你嗎。”
小七睫毛微動,終于還是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過紀然的眼睛,少年的眼眸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
小七的兩只手緊緊抓住了樹枝——她的視野還像從前一樣,所有的活物在她眼中都充滿了過去和未來的剪影。
她盡量忽略這些虛浮的幻影,目光牢牢地停在當下,停在眼前。
這片刻的沉默像烈火一樣讓紀然感到煎熬,他突然為自己的無禮感到無地自容,他還來不及去想小七會如何理解他這個輕浮的舉動,心中已經為方才冒失的言語而陷入極強烈的慌亂。
太多的情緒像風浪一樣席卷過來,反而將紀然腦海中沖得一片空白,與之相對的是他的臉——即便是在六符山下高聲喊著“我喜歡七小姐”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么紅過。
“你過來。”小七突然說。
一時間,紀然失去了解釋的勇氣,他向著小七的方向稍微靠了靠,目光卻看向了別處,像犯了什么彌天大錯而心虛著,又像是跌落湍流的溺水者,拼命想找些借口來挽回局面。
“抬頭。”小七又說。
“我——”
紀然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心跳似乎也在這一刻停住了。
一種悸動的感覺像一陣電流,從心臟流向四肢百骸,他覺得手腳有些發冷,但僅僅片刻之后,溫暖的血流又飛快地在他身體里循環往復。
小七全程閉著眼睛,她的心也跳得很快,甚至抓著樹枝的手也滲出了汗水,隱隱有些顫抖。
過了一會兒,小七稍稍后撤,她睜開眼睛,見紀然滿臉羞赧地望著自己——小七原本的一點心慌,在發現對方比自己更慌以后就悄然散去了。
“你剛才一直睜著眼睛嗎。”小七問。
紀然喉中微動,而后輕輕點頭。
小七又再次靠近,“那這次,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