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舍不得,怎么不讓雋兒留下?”
看著妻子站在家門口,呆看著兒子離去,久久難以回神。
白恕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心疼。
程婷長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心不在這兒,強留著有什么用呢。”
她輕聲說:“我是要他平安快樂,不是逼他長成我想要的樣子。”
即使知道,白雋不會走一條平凡安全的路。
即使不忍,即使心疼。
但程婷從來都能清晰的意識到,孩子從降生開始,就是一個獨立的人了。
沒有人可以決定或者強迫他們。
哪怕母親也不行。
再偉大,再愛,也不是傷害的理由。
程婷閉了閉眼,苦笑。
只是放手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對于一個深愛孩子的母親。
可是不放手,孩子又該有多痛苦呢。
程婷深深吸一口氣,如果母子之間必須有一個人退步,那么她愿意。
白恕走過來,抱住了她。
人為什么要結婚?
可能就是為了這一刻,這寬厚的肩膀吧。
程婷忍著眼淚,這么想著。
……
飛機穿過厚厚的云層,少年坐在經濟艙里,帶著眼罩補覺。
然后就想起來了,在藍島遇見的那位朗空大師。
這位大師是個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和尚,帶著佛珠串十分神叨。
白雋聽說過這人,但一直不對其有什么興趣。
當時的少年意味闌珊地一垂眼:“和尚啊,不感興趣。”
誰知,這和尚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腳被釘子釘入了甲板。
朗空大師說:“想好這一世,要怎么護住晏小姐了么?”
白雋腳步當即就頓住了。
重生一事他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再親近的人,哪怕父母也什么都不知道。
這個來歷不明,莫名其妙的朗空大師,究竟是從何得知的?
白雋眸光一凜,十幾個保鏢會意,將朗空大師圍住。
這里人多,這些事情就不方便說。
朗空大師也不惱,露出一抹笑:“二爺,我們找個地方,仔細些說?”
白雋斂眸,側身:“這邊。”
那位大師說的什么呢?
“晏小姐這一世貴人多,一生平安是肯定的。”
年輕和尚的話猶言在耳。
“上輩子恩怨多了,而這一輩子的人,也都是要來贖罪的。”
“只不過二爺,”和尚微微一笑,彎起瀲滟的漂亮水眸:“不想知道你為什么能重生嗎?”
“是因為有人,在贖罪呀……”
上一輩子犯下多少罪孽,這輩子又該如何償還。
朗空大師聲音空靈輕快,含著清淺的笑意和不知名的譏誚:“二爺呀,和尚我奉勸一句,如果不想晏小姐出事,最好呢,就別動宋甜甜。”
“贖完罪之前,她可不能死。”
“要我容許她活著?這可能有點難。”少年低聲。
朗空大師:“……二爺呀,你偶爾也要想想,現在是法治社會。”
別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聽的人多害怕。
片刻,朗空大師斂眸,忽然輕聲說:
“而且……知道晏小姐的存在是為了什么嗎?”
“她是墜落人間的天使,為救贖神明和惡鬼而來。”
……
飛機上。
微光刺破五千米厚的云層,直直地打在少年眼罩上,顯出了一條光路。
這是丁達爾效應。
丁達爾說,光,是有形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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