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轉向了石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朵擺在寶座旁的風陽花綻放了花苞,星球之主緊鎖的眉頭也隨之舒展開來。
“我明白了,不錯,不錯!”張立忽然露出了笑容,“納羅斯,你解了為父此刻的心結。”
“不愧是老爸,我就知道,睿智的您一定能夠看出其中的奧妙!”
納羅斯緊繃著的臉瞬間緩和了下來,在他的臉上,充滿了頭發絲般細微的裂紋,依稀看見火紅的巖漿流淌于其中,此刻他看向父親的目光卻比巖漿還要明亮,那是崇敬的光芒。
“你們明白了嗎?我愚蠢的兄弟們。”納羅斯挑釁般的朝著其他三位發問。
無論耐爾隆、朵麗絲還是阿爾徹,此時都有些不明所以,臉上掛滿了迷茫。
張立從王座上站起,緩步走到巖球的前方,蹲下身子,用手掌仔細婆娑起了那塊看似十分不起眼的石板。
石板上的圖形加起來總共有一百五十六個,從雕刻痕跡來判斷,應該出自同一位存在之手,仔細研究圖案的話,會覺得它們看似雜亂無章,卻有很多同樣的元素反復出現過數次。
沒錯,它們看起來很像是某種原始的象形文字。
這個發現令張立大感意外,亞鐮蟲人的腦部甚至沒有語言區域,哪怕撇開這一點去看,這塊石板的存在仍然缺乏合理性——文字的誕生應該遠遠排在語言之后。
“納羅斯,你贏了。”朵麗絲最先反應了過來,眼簾垂下,顯得有些悵然若失。
“什么意思?”耐爾隆問。
“他發現了適格的生命,一種已經掌握了文字的生命,這意味著什么你一定清楚。”
“啟迪計劃可以執行了。”耐爾隆恍然大悟地推了推眼鏡。
“啊——為——啥——”唯有阿爾徹還處在迷茫中,愣愣地歪了歪腦袋。
張立對于石板的檢查工作已經結束,然而當他開始接觸那只亞鐮蟲人不久后,手上的動作凝滯了。
“對不起……他死了。”納羅斯適時地小聲坦白,又一次轉過頭,不敢看他偉大父神。
“怎么死的?發現的時候就是死的?”
“嗯……這個……大概……也許……”
納羅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么所以然來。
“等等,我好像猜到了。”張立站起身子,開始對著尸體上許多被灼燒過的痕跡指指點點。
“聽說你輸了牌,然后你毀了基耶拉火山周遭的森林,亞鐮蟲人的棲息地就在那一片——”他拉長了聲音,語調透露出的怒意令納羅斯體內的巖漿流速加快了許多。
“對不起。”
“所以呢?他的同類還有活著的嗎?”
“沒有。”納羅斯幾乎快把頭低到胸脯里去,“他是尸體保存最完整的。”
“仆從!”
張立忽然朝著殿外大喊,一整隊女仆跑了進來,很顯然她們的體重絕非一般,整座宮殿都隨著她們的腳步隆隆作響。
朵麗絲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兩排尖牙閃閃發光。
耐爾隆湊到她跟前小聲說:“納羅斯要倒霉了。”
“活該,不僅遲到,還犯下了大錯,責罰一定不會令他感到輕松。”
“我猜父親可能會斷絕他的元素補給上萬年,還會把他囚禁在一個連翻身都做不到的地方。”
“誰知道呢?震怒的老爹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兩位元素領主說到這兒閉上了嘴,不約而同地回憶起了些什么,打了個寒顫。
但事情并沒有按照他們想象中的發展,張立沒有對納羅斯再多說一個字,而是指揮著女仆們小心抬起了亞鐮蟲人的尸體和寫滿文字的石板,與她們一同匆匆離開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