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
大巫師顫抖著退向一旁。蛇頭緩緩下落,沖著祭臺上的牲祭們張開了巨口。
“快了,快了。”狽巴雖然看不到上面發生了什么,但他聽到了蛇民們的驚呼,還有那粘稠濕滑的聲音,想必蛇神正在進食,當這個步驟結束后,他們戰斗便會打響。
過了一會兒,祭臺上除了血跡,已空無一物,牲祭們的歸處尚且有跡可查,在粗大的蛇身上,一團蠕動著的隆起正朝著蛇腹緩慢移動。
大巫師舔了舔干涸的嘴角,用已經沙啞的嗓音嘶吼出:
“祭——蛇神的新娘!”
隱藏在階梯下方陰影里的狽巴兄弟們站起了身子,四雙眼睛緊緊盯著大巫師曾走出的那個位置,豆大的汗液從他們的額頭流下,順著脖頸流向了有著緊實肌肉的胸膛。
被藤蔓遮住雙眼的少女們從那兒走了出來,她們列成一隊,身披綠油油的草葉,負責護送她們的不是壯實的獵人,而是六名披著獸皮披風的巫師。
終于,在隊伍的末尾,當那名棕發垂到腳跟的少女出現在狽巴的視線中時,他拉滿了手中的短弓。
松弦!
短羽毒箭射中了一名巫師的脖子,同時狼巴投擲出了手中的長矛,刺中了另一名巫師的胸口。
“殺啊!兄弟們!”
四人從腰間抽出彎刀,沖了出去。
“有人藏在這兒!”
“他們襲擊了蛇神的新娘!”
“別讓他們得逞!”
還活著的四名巫師反應了過來,急忙開始念誦點火的咒語,少女們看不清發生了什么,紛紛驚叫著抱頭蹲下了身子,除了狽巴的女兒——她站在原地,口中自言自語著:
“阿爸,是阿爸的聲音!是你嗎?阿爸?”
“站著別動!別動!”
狽巴喊道,彎刀刺入了一名巫師的腹部,繼而抬腳將他踹入了湖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膽敢打擾蛇神的祭典,完全沒有做過心理準備的巫師在近身戰中占不到絲毫便宜,接連又有兩名巫師死于四兄弟的刀下,最后那位離得最遠的巫師倒是吐出了一道火球,被狼巴躲了過去,然后,他丟出的彎刀深深刺入了這名巫師的腦袋里。
犬巴抱起了他的女兒,邁開強勁的雙腿奔跑起來,金字塔后方除了些負責綁扎獵物的手藝人外,并沒有獵人駐守,只要從湖心島跑出去,鉆進叢林,就很難有人能夠攆得上他了。
而獾巴則把裝滿油脂的兩個大陶罐子丟在地上摔碎,用火鐮點燃了火絨,油脂見火就著,他又把干草編成的衣物投入了火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很快便形成了一堵足以沒過大腿的火墻。
這種特殊油脂又生出了黑煙,把想從祭場沖入這里的蛇民們暫時攔在了外面,阻斷了他們的視線。
“跑!兄弟們!快跑!”
四兄弟的叫喊聲飄進了馬杰諾的長耳朵里,他遠遠看著這些以為自己得手了的蛇民,一聲嘆息。
因為,他們看不到,蛇神喀什的頭顱已經悄然來到了他們的上方,那雙毫無憐憫的瞳仁中,正映出了他們剛剛燃起希望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