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派目前勢均力敵,正進行著一系列的明爭暗斗,估計短時間內也得不出什么結果。
不過,希芙洛做出了一些讓步,為了使這些奴隸的靈魂得到安寧,她承諾會在紫月城近郊修建一些豎立著月神像的墳冢,以作為奴隸們赴死和沉眠的處所。
而且她也確實這樣做了,有不少毫不知情的奴隸在馭奴者的驅使下開始著手進行這項工程,親手置辦起了自己的身后事。
奈爾隆不是個白癡,他早看出來現在阿納隆絲上發生的一切都和月亮有關,精靈社會里的這些怪事的源頭肯定也出在月亮上——星月城可沒有這么多怪事發生,那么,就一定是紫月城自身的問題了。
紫月城的權力掌握在主祭希芙洛的手中,怪事的誕生幾乎可以肯定與她有關,從她對詛煙病漠視的態度便可推測出一二。
奈爾隆認為,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把希芙洛綁過來審訊一番便能水落石出了,但張立偏偏不允許他這樣做。
奈爾隆清楚張立的意識探查具備一定的局限性,他不可能無時無刻監視阿納隆絲的全境,肯定會漏掉些關鍵的行蹤,可即便是這樣,張立知道的肯定比他多得多,從百萬年前,奈爾隆便嘗過了一次深刻的教訓。
為什么?父親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為什么不用最直接的方式解決掉問題呢?
奈爾隆開始順著這個思路揣摩張立的想法。
——父親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他不讓我動希芙洛,就變向證明了他知道希芙洛有問題。
假如這個問題只會影響精靈社會的話,父親不會讓我放下手頭的工作親手調查這件事,現在,就連父親自己也在全力徹查阿納隆絲的每一株變異植物。
一般而言,父親很少會親力親為做這種瑣碎的事情。
那么,就意味著事情十分緊急,并且非常嚴重,嚴重到足以威脅到阿納隆絲的安危。
目前阿納隆絲看得到的生命根本做不到這點,哪怕他們同時朝著父親的軀體下手,也造成不了什么有效的傷害。
以破壞力而論,在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昆侖獸”,只要不足百頭便可以將這些初誕的文明徹底毀滅。
連昆侖獸父親就不放在眼里,就自然不會將這些弱小的生命看在眼中了。
那就意味著……威脅不在于阿納隆絲的地表上,那么,威脅來自天上?
對,威脅一定來自于天上,而天上的這個威脅只能是月亮。
是邪能——不,不是,邪能已經存在好多年了,肯定是別的什么東西,而希芙洛,一定在其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希芙洛是一名主祭,信仰月神艾尼路,她最大的作用便是作為精靈社會的代表和艾尼路進行直接交流,按說這個艾尼路并不存在,但假設她存在呢?
那她一定會找到精靈們,不管她抱著什么目的,只有找到自己最忠實的信徒,才能保證目的能夠堅定地得到執行。
父親一定是看出了這點,但他仍未確定艾尼路是否真的存在,所以才會想從致病植物的分布中看出來一些什么,他想看出的,是人工干涉的痕跡。
假如這個猜想為真,那么能夠做到這點的只有月亮本身,也就是變相證明了艾尼路的存在。
只有她能夠在夜晚照亮整個阿納隆絲,影響到阿納隆絲的每一寸土地。
所以接近紫月城就相當于接近艾尼路,而希芙洛假設真的是艾尼路的喉舌,那么動她就會引起艾尼路的警覺。
艾尼路也許會就此罷手,想做什么也就無人能夠得知,所以父親才讓我調查,但又讓我不要動希芙洛。
他想的肯定是,既然敵在暗,我在明,那么就不要打草驚蛇,而是靜待敵人現身,而在此之前,他將會暗地里準備好應對的計策,在敵人天真的認為,自己的計劃走向成功之際徹底將其擊垮。
這才是父親的一貫作風。
奈爾隆微笑著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想到這兒,他已經想明白自己應該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