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門關了,艾倫從吉賽女人所在的房間里走出后,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是11點32分,安眠藥的效果仍在起作用,那女人還在沉睡。
今天艾倫不打算營業,“艾倫萬靈藥店”的門口掛上了“店主外出,盡請體諒”的牌子。
在他完成這件事的時候,一名租客從樓梯口匆匆跑了出來。
這名租客是個三十歲的男人,名叫懷恩.范,住在小公寓的二樓,同時那里也是他工作的地方——被命名為“尾行”的偵探事務所。
“你好,艾倫,今天的你氣色真好。”懷恩摘下獵鹿帽,笑著朝艾倫打招呼。
偵探的笑容很燦爛,牙齒很白,但他的金發卻沾了不少東西,已經變得有點油光發綠,一縷縷地緊貼在他那飽滿的前額頭上。
艾倫本來想禮節性意思一下的,突然卻閉上了剛剛張開的嘴。
貌似自己和這位偵探之間的關系并不太好,這種惡劣的關系源自經濟糾紛,懷恩已經至少大半年沒有付給艾倫一個便士的房租了。
“你的房租什么時候付,嗯?”艾倫豎起眉毛。
“快了,小艾倫,你知道我最近接了一樁大案子,對,就是那件,婚內出軌!巴里男爵的夫人竟然和一名裁縫搞在了一起,等我搜集了可靠的證據以后,馬上就會收到一大報酬,屆時……”
懷恩顯然早就準備好了這套說辭,這種把戲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用了,在以往他每次都能得手。在他看來,艾倫又年輕又蠢,蠢到可以隨便相信他鼓吹的謊言。
“我不認識什么巴里男爵,你也不用跟我說這些。”這一回,艾倫卻打斷了他,年輕的房東豎起三個手指,“三天內,請務必付清你所欠的房租,不然我會報警,讓警察和法官來處理你我之間的問題。”
無視懷恩逐漸失去笑容的臉,艾倫留給了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今天他這是怎么了?吃錯藥了?”懷恩在冷風中自言自語,撓了撓自己的額頭。
曾經的艾倫是個軟蛋,可我不是。
艾倫走進位于藥店西側的實驗室,心中盤點著自己正面臨著的財務危機,不僅是懷恩欠了租金,其他租客也是一樣。
幾個月下來,大量的水費、瓦斯費以及定期房產稅都是艾倫墊付的,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老本。
收房租迫在眉睫,經濟問題永遠是大問題,僅僅排在生死問題的后面。
“懷恩,拖欠房租41金鎊零83便士,皮克爾兄弟,拖欠房租37金鎊32便士……”
他從柜子里掏出記事本計算著,這棟小型公寓除他以外住了總共四家房客,這些家伙拖欠的房租總額約為174金鎊72便士。(1金鎊=100便士)
“啪”,艾倫合上記事本。
這是個大問題,很大的問題。
揉了揉太陽穴,艾倫發覺自己正面對著一大堆爛攤子。
除了房租問題外,藥店本身也在虧損,藥劑室里堆積了大量因過期而腐爛的藥材,這里的原主人懶得不可思議,連把這些藥材制成藥劑的精力都用在喝酒,或是與失足婦女鬼混的身上了。
越揉頭越疼。
“看看你會點兒什么本事,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他一邊調取著腦海中存儲的藥劑學知識,一邊走出實驗室,在藥柜前方來回踱步,好好清點了一番擺放在小格子里的各式藥品。
這些藥品幾乎全部都是由艾倫本人親自在實驗室里制作而成的。可謂是貨真價實的“純手工,富含……毒品”。
是的,毒品。
許多藥劑都含有大麻、鴉片之類的毒品,在這點上倒是和工業革命時期的歐洲保持了高度一致。
謝洛苦笑,在腦海中做了個場景模擬,他無法想象,自己應該如何朝一名孩子的母親兜售所謂的“安樂水”。這種藥水里含有過量的毒品,足以讓孩子表現得乖巧無比,服下一湯勺,保證可以不吃不喝睡上一整天。
雖然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人們對毒品的危害不甚關心。但現在的他不是曾經的艾倫,作為一名現代人、一名正義的伙伴,他很難昧著良心去賺這筆錢。
想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得花精力和資金去研發那些“安全”的藥劑。再向顧客灌輸健康的用藥理念,引用二十一世紀先進的銷售手段,然后這又會導致一系列問題的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