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徹長揖道:“如今秦國公突發暴病,事情還未查清,若弄得滿城風雨,豈不是給后蜀降將降臣一個作亂機會?開封府遭遇水患,滿城風雨,此時不可再亂。待查清事實,再通知他人不晚……”
趙德昭向前兩步,瞪著崔徹道:“若秦國公不死,此事尚有緩和余地,若他死了呢?”
崔徹躬身道:“秦國公之命事小,開封府穩定事大。”
趙德昭抽出長劍,抵住了崔徹的喉嚨,大聲道:“混賬!危言聳聽之輩,膽小如鼠之輩,就是你等在里面壞事。
秦國公在位,他也沒有掀起半點波瀾,如今他與降將降臣皆處于我宋朝京師,能鬧出多大波瀾?
可是若不能讓此事告知天下,引發的輿論才是真正的危機!”
趙德昭話還沒有說完,平日對趙德昭最崇拜的韓崇訓一下子跳了起來,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
“二哥乃皇子,所言所行皆是為了我宋社稷,你是何等身份,竟然敢阻攔我等?”
崔徹雖然年過三旬,卻是文士,原本被趙德昭抵住喉嚨,嚇的魂飛魄散,身體僵硬。
被韓崇訓一踹,身體就倒了下去,跌在污水之中。
其他的勛貴子弟也都是狂妄之輩,加上喝了酒,天不怕地不怕,一個個喊打喊殺。
趙德昭帶著一幫兄弟沖進了秦國公府,直接向大殿沖去。
崔徹半歪在水里,不敢抬頭,但是眼神之中露出了冷酷之意。
大殿這里也早已得到了消息,趙德昭他們到了臺階下方,一個四十多歲的面白無須內侍迎出了大殿。“咱家見過二哥。”
趙德昭認出了他是皇宮六大內侍之一的內侍監孟寬,他是宮中內侍省的大太監,擱在漢朝,就是內常侍的位置。
趙德昭懷疑他也在這件事里面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冷聲問道:“秦國公如今狀況如何?”
孟寬嘆了口氣道:“二哥既然來了,就進來看看吧。諸位哥兒,秦國公內眷皆在此地,還望不要驚擾了她們。”
面對這個他們父親也要客氣的內侍監,一幫二代也不敢再張狂,一個個朗聲應是。
有幾個還忍不住在臺階上刮去腳上的泥巴,在水里洗洗臉,將衣服捋平。
大殿門口,一個老嫗帶著花蕊夫人等一幫女眷迎接了趙德昭等人,這位老嫗是孟昶的母親李夫人。
她在歷史上也留下了一個不大的篇幅,孟昶投降,她跟著一起來了開封府,被封太夫人。
孟昶死后,她一聲沒哭,在孟昶的葬禮上舉酒酹地,說道:“你不能以一死殉社稷,貪生至此,我也因你而茍活在人間,不忍就死。現在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在安排好孟昶后人的生活后,她絕食數天而死。
這個孟昶雖然是個軟骨頭,但是他的母親,他的媳婦,都是有節氣的女輩。
趙德昭不等她拜下,就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說道:“太夫人勿用多禮,恰逢秦國公危急,一切從簡。我先看看秦國公,一定會將他治好,稍后再來與你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