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
眼前的奧利正在使用著流利而純正的英文,卻不是中文;而且,奧利顯然是一位天生的金發男子,而不是熟悉的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還有,明明眼前應該是首次見面的陌生人,但腦海里的熟悉感卻不會說謊。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
上一秒,他還在睡夢中,躺在自己出租屋的木板床之上,迷迷糊糊地做夢著;這一秒,他就蘇醒了過來,由江南水鄉土生土長的羅南變成了……暫時還不知道長什么模樣的羅南-庫珀。
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羅南暫時將腦海里洶涌的龐雜信息放在一旁,冷靜下來之后再慢慢整理,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現狀,“奧利!”
“……你應該去看看醫生,我認為你應該去看醫生的,否則小小的感冒就可能演變成為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更何況,你是我們的主唱,如果沒有主唱的話,那樂隊還怎么表演?我們可絕對不能違約的!”
看著眼前自說自話也不亦樂乎的奧利,羅南不得不用雙手控制住對方的肩膀,然后再次大聲呼喚了一句:
“奧利!”
這次,奧利終于反應過來,瞪著圓圓的眼睛望向羅南,“怎么了?”
“現在是什么時候?”羅南拋出了最簡單也最直接的一個問題。
“呃……你是說幾點幾分嗎?”奧利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將雙手手腕展示給羅南看,圓溜溜的遠景正在發出無聲抗議:你沒有看到嗎?我也沒有攜帶手表!
“年份。”羅南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隨后又補充一句為自己掩護,“我……我現在整個大腦一團漿糊,昏昏沉沉得沒有辦法思考,就好像時間和空間全部都被打亂了一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上帝!”奧利流露出了擔憂的神情,沒有回答羅南的問題,抬手就用手背貼住羅南的額頭,測試提問。
雖然有些尷尬和生澀,但這一次,羅南沒有反抗,他需要一個借口,為自己贏得調整適應的時間。
果然。
奧利輕輕搖了搖頭,“你現在額頭依舊有些發燙,應該是還沒有退燒。我早晨就說了,我們應該把演出推遲甚至取消,你的狀態那么糟糕,昨天說了一個晚上胡話,迷迷糊糊地幾乎站不起來,但你們還是……”
眼看著嘮叨根本就停不下來,羅南不得不打斷奧利,“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就好像重新回到樂隊剛剛組成的時候,首次獲得演出的機會,登臺之前,我們緊張得不行,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這當然是假話,全部都是套話,根本就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內容,卻能夠讓奧利進入狀態。
“記得!當然記得!怎么可能忘記呢?”
奧利也跟著流露出了緬懷的神色,“那時候真是美好啊。我們什么都不懂,只是相信著,憑借著自己手中的樂器就能夠撼動世界,悶著腦袋橫沖直撞,通宵達旦不睡覺也沒有關系。沒有想到,轉眼就已經過去了七年。”
說到這里,奧利輕輕嘆了一口氣,再次看向羅南的時候,眼神里就流露出了感同身受的情緒。
“誰能夠想到,現在就已經是2012年了呢?呵呵,你說,瑪雅文明預測的世界末日是不是真的要來了?”
2012年?
所以,他從2020年的魔都來到了2012年的新奧爾良?
羅南覺得,他需要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