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晚徹夜未眠,一直到現在為止才睡了兩個小時而已,但樂隊成員們卻絲毫沒有感受到疲倦,僅僅憑借著一股雞血就可以繼續堅持下去,甚至爆發出了比昨晚還要更加熱烈更加亢奮的情緒能量。
不知不覺地,克里夫也踩下了油門,一路狂飆地返回汽車旅館,然后迫不及待地投入了新一輪的練習。
但練習,顯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使是最佳狀態下的反復練習,也可能心力交瘁,因為有些練習并不是依靠量就能夠簡單改變的事情,持續不斷的練習在尋找不到靈感的狀況下,很可能就會陷入僵局,最終進入一個惡性死循環中。
更何況,樂隊成員現在是在睡眠不足、時間緊迫的雙重壓力之下,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從精力充沛、眾志成城,發展到精疲力竭、心神恍惚,再到精神出走、魂不守舍,然后度過極點的煎熬又激發出更大潛能,重新高速運轉、全力沖刺,樂隊的練習就這樣進入了一個癲狂到幾乎失控的境地。
自樂隊成立以來,恐怕今天是他們練習最密集最拼命也最專注的一次——
不僅因為站在懸崖邊上的奮力一擊,重重困境讓他們爆發出了無盡潛能;還因為過去這些年的殘酷現實總是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也許是為了生計而奔波,也許是為了商業演出而娛樂化自己的表演舞臺,總而言之,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專心致志地展開練習了。
直到今天。
說來有些奇怪,兩天前的晚上,他們幾乎就已經要放棄了,分崩離析似乎已經是無法挽回的結果,羅南高燒不退、克里夫和馬克西姆針鋒相對、奧利茫然若失不知所措,樂隊的靈魂似乎已經枯萎。
而現在,他們卻沒日沒夜、廢寢忘食地投入練習,就好像一夜之間重新回到了大學時代,樂隊剛剛成立的時候,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憑借著一腔熱血就能夠埋頭前沖,身體里總是有著用不完的能量。
這樣的面貌和狀態,久違了。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明月高掛,就連晚餐都是匆匆解決的,羅南只記得自己塞了什么東西進入嘴巴,好像是三明治,但到底是不是三明治、具體又是什么味道,卻根本不記得,只是囫圇吞咽了下去,就再次開始練習——
吃飯僅僅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然后抬起頭就可以看到,時鐘已經悄無聲息地指向三點三十五分,樂隊成員們這才意識到必須出發了。
匆匆忙忙地離開汽車旅館,趕到路邊餐廳用一頓簡餐填飽肚子。
看著眼前的培根和薯條,羅南努力試圖回想晚餐的味道,但還是失敗了,然后端起咖啡杯品嘗了一口,卻因為苦澀的黑咖啡而緊蹙起眉頭,整張臉都扭曲起來,恨不得直接把舌頭吐出來,“這是什么味道!”
然后,羅南就開始往咖啡里丟糖塊,一塊兩塊三塊四塊,而后又倒了一些牛奶,眼看著克里夫一口就將面前的意式濃縮咖啡倒入嘴巴里,羅南也不由蜷縮起手腳,齜牙咧嘴的模樣,似乎正在為克里夫感受到那股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