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握緊拳頭,竭盡全力才能夠控制住自己上前朝著斯庫特揮舞拳頭的沖動——
斯庫特可以吐槽他們的音樂,也可以鄙夷他們的天賦,這些都沒有關系,因為那是事實,即使他們不認同,卻也依舊是對于藝術的一種觀點看法,哪怕自己遭受打擊,他們也會認可斯庫特發表意見的資格。
但是,斯庫特不可以羞辱他們的堅持和夢想。
他們是真正發自內心地喜歡音樂,甚至沒有奢望著能夠取得多么輝煌多么璀璨的成就,僅僅只是希望能夠站在舞臺上唱歌而已,只要擁有一名觀眾認真傾聽,就說明他們的堅持是能夠得到回應的,就說明他們的夢想是具有溫度和意義的。
如果不是因為熱愛,樂隊根本就不可能堅持七年;如果不是因為喜歡,過去有著太多太多值得放棄的瞬間;如果不是因為純粹和簡單,克里夫和馬克西姆也不會明知道“放棄才是理智選擇”的情況依舊無法輕易做出決定。
難道他們不知道現實的殘酷嗎?難道他們不知道夢想的虛幻嗎?難道他們不知道生活的艱難嗎?難道他們不知道懷抱著超出自己能力的幻想無法填報肚子而且還可能會讓自己陷入無窮無盡的困境嗎?
難道他們不知道嗎?
難道全世界就只有斯庫特一個聰明人嗎?難道就只有斯庫特能夠看到生活的本質嗎?
不,當然不是!他們的堅持,他們的努力,他們的夢想,全部都是源自于熱愛;他們,僅僅只是想要繼續歌唱下去而已,之所以這樣做,只是因為他們愿意這樣做。
但斯庫特的眼神卻流露出不屑和鄙夷,就好像他們是骯臟了鞋底的一口唾沫一般,不自量力地試圖做夢,他們的存在本身都成為了塵埃,他們的愚蠢也成為了一個笑話。
奧利不喜歡斯庫特,不喜歡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臉孔,也不喜歡那冰冷刺骨、散發惡臭的話語,更加不喜歡那自詡聰明、高人一等的姿態。
然而,奧利的炸毛落在斯庫特眼中,卻只是小奶貓的憤怒而已,他甚至就連眉毛都不需要揚一揚。
“我見過很多很多音樂人,相信我,可能比你們想象得還要更多。”斯庫特露出了一個笑容,似乎正在嘲諷一日國王的井底之蛙,他所看到的世界,遠遠不是“高中橄欖球隊”所能夠理解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位置,“我能夠看得出來,哪些人能夠成功,哪些人不行,明星氣質是與生俱來的。”
斯庫特用一日國王樂隊的歌曲名字來形容:“in-the-blood”,嘲諷意味就更濃了。
“遺憾的是,你們屬于后者。”
“也許——我是說也許,你們能夠復制粘貼一下最后一首歌的靈感,還能夠尋找到一線希望,但也只是也許。回家吧,這是我的真正建議,你們應該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和上限,那才是你們應該做的,放棄。”
就這樣,斯庫特宣判了一日國王樂隊的死刑,就好像當初特拉斯坦一樣。
時空,似乎再次模糊了,從斯庫特到特拉斯坦,從汽車旅館到老鐵匠酒吧,時間與空間在羅南的腦海里被徹底打亂,似曾相識的話語和態度,蠻不講理地擾亂了羅南對于現實與回憶的判斷。
“放棄吧,你們不適合。”特拉斯坦當時也是這樣說的,說完之后,特拉斯坦轉身走向停車場,開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一片沸沸揚揚的沙塵,還有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