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羅南從奧利的話語之中捕捉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靈感,順手就寫了一闕歌詞,歌曲的名字為“更慢性自殺(Kill-Me-Slower)”,字面意義是更加緩慢地殺死我,對應奧利的那句“緩慢地殺死我”。
結果,奧利就以為羅南是在吐槽自己,需絮絮叨叨地表示抗議“為什么不是慢性自殺而是更慢性自殺”。
羅南發誓,他沒有那樣的意思,只是順手將“slowly”改成了“slower”而已,但置身于機艙的高壓環境里,就好像帶著一個魚缸帽子進行對話一般,羅南自己也不記得說了什么,結果就把奧利給惹惱了。
然后……然后就這樣了。
確實不好笑,但短短半個小時之內,羅南和奧利就已經進行了三首歌曲的創作,精神恍惚狀態下的笑點可能確實有點奇怪,不太正常。
單純從歌詞來看,完全沒有任何頭緒,羅南就是描述了一個充滿苦澀的現實狀況——
“必須找一份工作,但我討厭職場男士,那讓我想要割裂手腕,然后徜徉在海洋之中靜靜地燃燒慢慢地俯臥撐。”(注1)
“伙計,我憎恨我的夢想,生活計劃是什么呢;我有些厭倦活著,汽車后座堆滿了賬單。”
喪氣十足的歌詞充斥著一種自我厭惡和茫然若失,他們都清楚地知道夢想無法填飽肚子,需要找一份工作,但死板僵硬的生活卻讓他們窒息,最終就這樣被困在夢想與現實之間的混沌灰色地帶之中慢性自殺。
迷茫的未來,滿滿的賬單;灰色的生活,黑色的未來。
就是如此殘酷又如此無奈,正如那句,“我憎恨我的夢想”,他也希望自己能夠放棄夢想承認自己的平凡。
這確實是一闕黑色歌詞。
當然,羅南腦海里鋪寫出來的旋律并不是硬核搖滾,也不是悲傷靈魂,而是具有一些放克色彩的輕搖滾,用輕快而俏皮的節奏來吐槽自己毫無意義的堅持,這與“滾出我的腦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可以看作是同樣風格的延續,笑著流淚,而且更加慵懶更加隨性一些,就好像沐浴在陽光底下擁抱黑暗。
可是,僅僅通過文字是看不出來的,因為那些情緒和情感全部都承載在旋律之上。
和“滾出我的腦袋”一樣,“更慢性自殺”的創作也非常快速,前后約莫半個小時,羅南和奧利就聯手完成了創作,現在還有一些收尾,主要還是樂器的和弦編寫以及后期的編曲,但羅南已經有了清晰的想法。
所以,在羅南看來,這是一首具有自嘲風格的獨立輕搖滾,可是,在羅南和奧利之外的眼中卻是另外一番面貌。
馬克西姆既看不到輕搖滾的色彩,更看不到任何幽默詼諧的風采,結果就是滿頭問號地看向羅南和奧利,“……你們瘋了嗎?”
不想,這樣一句話卻是讓兩個人同時想起了昨晚的黑夜對談,還有今天機艙創作的開端——
奧利確實是創作出了非常非常黑暗的歌詞,結果卻在羅南的靈感之中衍生出來三首曲目,而且一首比一首輕盈,所以……他們的確是瘋了。情緒與旋律之間的反差,更加襯托出他們苦中作樂的氣氛。
但是,還能夠怎么樣呢?生活終究還是要繼續下去的,與其哭喪著抱怨現狀,不如歡笑著面對苦難。
“哈哈!”
奧利和羅南交換了一個視線,終究沒有忍住,然后就這樣捧腹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