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下榻酒店的時候,樂隊成員都顯得有些拘謹,富麗堂皇、干凈整潔的酒店大堂就讓腳步不由稍稍放輕下來,與汽車旅館狹窄、悶熱、簡陋的空間形成鮮明對比,就好像從地獄來到天堂——
其實,汽車旅館也遠遠不能說是地獄,至少他們還擁有一方擋風避雨的屋檐和墻壁,更加糟糕的處境和狀況比比皆是,這樣的形容確實是不太恰當;只是……眼前酒店所呈現出來的截然不同景象,確實是讓動作不由自主地跟著拘謹起來,大腦里“不能大聲喧嘩”的道德警鈴就這樣直接拉響。
此前的拉斯維加斯也擁有諸多五星級酒店,但賭城的高級酒店卻因為定位為“度假村”,整體氛圍截然不同。
在酒店之內設置了購物街、美食街、演唱會、雜技表演、旅游景點等等繁復多樣的區域,真正地在酒店空間里打造出了一個小小的世界,即使在里面生活一年兩年足不出戶也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能夠找到老式的理發店呢。
也正是因為如此,盡管拉斯維加斯的酒店全部都允許自由進出,但整體感受更像是在旅游景點閑逛,而沒有“酒店”的體驗,很難將周圍環境與住宿直接聯系起來。
但邁步進入希爾頓酒店,視野里的雍容華貴、靜謐祥和、井然有序卻是另外一番面貌——
正在酒店大堂等候的優雅紳士翻閱著報紙、快步匆匆前往酒店一樓酒吧的商務人士西裝革履衣著整齊、帶著度假草帽和碎花長裙準備退房的夫婦正在抱怨著假期里的瑣事、還有偶爾在走廊里來回奔跑打破寧靜的孩子嘻嘻哈哈地大笑著……
方方面面的細節都在發出信號,這是一間五星級酒店。
更何況,還有主動迎上前的門童,面帶笑容、語氣溫和地從克里夫手中接過了行李。
“拒絕”的話語已經涌到了嘴邊,但視線余光似乎能夠感受到整個大堂里的打量視線,克里夫還是吞咽了下去,悄然地打開肩膀、挺直腰桿,盡管內心還是有些不安,但表面不顯露地將行李交給了門童。
一直到進入房間,門童關門離開之后,克里夫才開始肉痛——
小費就足足十美元。
對于一日國王樂隊來說,不是支付不起,但確實是沒有必要的奢侈支出;而且,他們剛剛才乘坐了出租車。
為此,克里夫還專門敲響了隔壁房間門,對著前來開門的奧利劈頭蓋臉地詢問到,“你們剛才給了多少小費?”
“……二十。”雖然有些意外,但奧利還是認真回想了一下,隨口回答到,然后就可以聽到克里夫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奧利呵呵地輕笑了起來,“也就是一次,我的架子鼓和羅南的鍵盤,全部都是重物,他們幫忙搬上來,我們當然需要表示感謝。”
克里夫卻幾乎就要無法呼吸,“怎么可能不在意呢?這已經是我們一個晚上的住宿費了,你們就當作小費給出去了?”
“呵呵,偶爾一次,還好吧。”奧利依舊是沒心沒肺的模樣,完全無法理解克里夫的擔憂。
克里夫有些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