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繼續停留在大街之上、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情況可能變得越來越復雜。
于是,吉米輕輕頜首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現在就是再合適不過的時間了。”
羅南和吉米交換了一個笑容,并肩前行,看著眼前那扇沉重的實木雕花木門,羅南主動上前半步推開了大門,微笑地用眼神示意,歡迎吉米先行,吉米也沒有客套,報以一個笑容,“謝謝”,徑直就走了進去。
就是這樣一扇實木大門,沉甸甸地橫亙在樂隊面前,看起來似乎無法逾越;但轉眼,就這樣被輕易推開了。
羅南對著隊友們使出一個眼神發出邀請,然后,漸漸回過神來的克里夫就率先邁開了腳步,跟了上去。
但奧利依舊心氣難平,往前走了兩步,用自己強壯的身體去擠壓黑西裝的空間,壓低聲音表達自己的情緒,“記住,你所了解的世界并不是全部。”說完,奧利就再也沒有理會黑西裝,繞過黑西裝的位置,徑直走進了大門。
始終在奧利和克里夫之間來來回回轉悠的馬克西姆,也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眼神里還是有一絲擔憂。
羅南對著馬克西姆展露一個笑容,示意他不需要擔心,然后馬克西姆就輕輕吐出一口氣,快速經過羅南,只剩下羅南扶著門板、留到最后,隱約能夠察覺到灼熱的視線如同箭矢般投射過來,順著視線方向望過去,絲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黑西裝的眼神。
明亮的鵝黃色燈光之下,黑西裝沒有表情的臉龐微微有些僵硬,陰沉的臉色就好像能夠滴出水來一般,顯然因為奧利的話語而刺痛了傷口,忽明忽暗的神色泄漏了內心深處的劇烈激蕩,卻分辨不清楚到底是恥辱還是憤怒,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復雜的情緒。
那么,羅南呢?
羅南并沒有耀武揚威、幸災樂禍地落井下石,只是平靜地迎向黑西裝的視線,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坦然與鎮定,才是真正的驕傲,頓時就讓黑西裝變得越發狼狽起來,“專業”面具差一點就再次碎裂。
從頭到尾,羅南都沒有看不起對方的意思,沒有鄙夷也沒有不屑,而真正看不起黑西裝的其實是他自己,所以,他才會利用自己手中的小小權利展示出丑陋的一面——否則,即使他懷疑樂隊是派對傲客,他也可以擁有很多很多恰當的處理方式,而他選擇了沒有必要的骯臟方式,最終導致了如此結果。
很多時候,言行舉止所展現出來的骯臟,都是自己靈魂的折射。
然后,羅南沒有任何表示,松開右手,雙手順帶輕輕一推,厚重的門板就這樣緩緩地、緩緩地關閉起來。
黑西裝還能夠看見,羅南沒有任何留戀地轉身邁開腳步,揚長而去,就好像……他是如此微不足道,才是真正給予他的致命一擊,他所依仗的、期待的、向往的,就這樣被對方輕而易舉地丟在地上。
哐。
門板就這樣徐徐關閉起來,發出沉悶的聲響,徹底截斷所有視線,再次涇渭分明地劃分出兩個世界,隔著門板里外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彼此,空氣徐徐安靜下來,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