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那天為什么會尋找一個陌生臉孔在酒店房間狂歡呢?而且還是在“公告牌”專訪結束之后的時間里?
一直以來,沉浸在悲傷和痛苦之中,渾渾噩噩地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腦袋一團漿糊,以至于羅南還沒有認真思考過,奧利前往酒店房間找他前后的那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個播種的時刻,一個收割的時刻……”
正前方,牧師溫和的聲音依舊在娓娓道來,可是,那個女孩的哭聲卻越來越不受控制,抽泣已經演變為嗚咽,即使用右手捂住嘴巴也無法阻止哭聲泄漏出來。
“一個悲痛的時刻,一個治愈的時刻……”
嗚嗚嗚。
嗚嗚嗚。
失控的嗚咽聲音甚至一度打亂了牧師的話語。
“一個推倒的時刻,一個重建的時刻……”
“一個流淚的時刻,一個歡笑的時刻……”
嗚嗚嗚。
嗚嗚嗚。
那個女孩已經完全泣不成聲、分崩離析。
剎那間,羅南就產生一種荒謬到極致的感覺,女孩的哭聲、牧師的悼詞,還有奧利的離去,消失的時間,所有一切都如此混亂又如此荒唐,就好像把他們丟進哥倫比亞狗血肥皂劇的片場,生活突然就脫軌失控,猝不及防之間就已經分崩離析。
而且,沒有預警。
細細回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著實太荒謬也太荒唐,想來想去也沒有真實感,如同馬戲團表演一般。
羅南,想笑。
他知道非常非常不合時宜,而且自己的反應也不太正常,但問題就在于,眼前正在發生的這一切都不正常,于是就更加想笑了,但理智還是在最后時刻拉住了韁繩,羅南控制住了情緒,低頭轉身離開。
阿倫娜有些意外,轉頭看著羅南匆匆離開的背影,但馬克西姆和克里夫交換了一個視線,第一時間就追了上去,這讓阿倫娜遲疑了片刻——
也許,此時此刻,羅南需要和一日國王的隊友們談談。
過去這幾周時間里,羅南一直把自己封閉在家里,包括馬克西姆和克里夫在內,大家都陸陸續續地前來探望羅南,他們也進行了一些交談,但羅南的意識似乎始終不在地球上,說來說去也沒有說出什么來。
但阿倫娜知道,樂隊成員之間也有著屬于他們的特殊羈絆,不管如何,他們終究需要面對面地說開來,只有這樣才能夠繼續前行,否則羅南的時間和樂隊的時間,可能就永遠定格在那一天無法移動了。
想到這里,阿倫娜的腳步就放慢下來,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
“一個哀悼的時刻,一個慶祝的時刻……”
阿倫娜停留在了原地,注視著馬克西姆和克里夫追了上去,并沒有走遠,就在拐角處的一個教堂門口,然后羅南停下了腳步,扶著一顆高大的梧桐樹,大口大口喘著氣,后面的兩個人也跟著放慢腳步。
阿倫娜收回了視線,不經意就看到約翰尼擔憂的表情,兩個人都注視著同一個方向,互相交換視線頜首了一下,就重新看向前方,給予葬禮最基本的尊敬和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