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他要去殺人。
時歡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他的意思,看著他的眼睛問:
“需要我幫忙嗎?”
姬夜指尖輕顫,狹長的鳳眸幽深似海。
表面風平浪靜,眸底藏著波濤洶涌。
沒來由地,他覺得這女孩知道他要去干嘛,也知道他的心,是黑的。
可他要做的事,兇殘血腥,恐怖如斯。
她明白,卻不一定能理解,更難以接受。
所以,不能讓她看到。
握著劍的力道忽地收緊,幾乎要把劍柄捏碎。
喉結幾度翻滾,他才啞聲道:
“不用。”
兩個字出口,他側身從時歡身旁經過。
妖氣十足的面龐冷厲無情,覆著濃濃的殺氣與陰霾。
夜幕沉沉,白色衣袍映著月華,男人眉眼泛著森森冷意。
極致的黑與白,像世界的兩個極端。
一半天堂,一半地獄。
而他,早已扎根在后者,永遠無法得到救贖。
天牢周圍有許多樹木灌叢,在這漆黑的夜,落下大片陰影。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灌木中走出來,手里刀光幽冷,宛若暗夜的索命妖魔。
守在天牢門口的侍衛低著頭,恭敬地打開門。
牢里有三條分叉線,分別通往三個地方:
一條放著昨日尸體;
一條等著今夜取命;
一條受著酷刑等著明天死。
死亡流程從后往前,先是將牢里十幾種酷刑全部受一遍,折磨得人生不如死卻偏不讓他死,吊著一口氣,等著他親自來殺。
姬夜走路的腳步聲很輕,可牢房里的人個個都知道他來了。
他仿佛是故意的,特地把殺人的這間牢房放在中間的位置,每次殺人都鬧出很大動靜。
令亡者無法安息,生者惶恐不安。
劍從地面劃過,摩擦出沙沙的響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今天要死的一共三個人,個個因著酷刑而變得遍體鱗傷,精神恍惚。
可這沙沙的劍聲,仿佛劃的不是地面,而是他們的心臟。幾人抬頭,就見一襲月白長袍的男人從臺階出現。
他殺人喜歡穿白色,然后用別人的血染紅。
鮮紅刺目,妖嬈致命。
“姬夜,給我個痛快吧,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說話的是西梁戶部侍郎,自從被抓進來,他滴水未進,嘴唇裂開,血跡發黑。
另外兩個又疼又怕,壓根發不出聲音,一個勁地磕頭。
白袍男人氣質出塵,干凈得像那天上謫仙,動作優雅提起劍。
隨即架在戶部侍郎的肩膀,劍尖一寸寸沒入皮膚,沒入肉里,深至白骨。
血沾在劍鋒,他歇斯底里地痛呼,五官扭曲,青筋暴跳。
然而,姬夜置若罔聞。
沿著骨頭的深度,將劍從肩膀劃破他的肚子,直至小腹,輕描淡寫地切斷了他胯下。
隔壁的兩人嚇得兩眼一翻暈了,但他們沒能成功暈死。
很快有兩個獄吏動作麻利地拎著兩桶水,往他們身上澆。
姬夜殺人有規矩,必須切滿一百劍整。
絕對不會讓你在第99劍以前死,也絕對不會讓你活到101劍。
他是魔鬼,冷血如麻。
子夜時分,一切歸于平靜。
白袍被血染成紅色,他再次拖著劍,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剛踏出牢門,就撞上門旁一抹小小的身影。
看清女孩的模樣,男人猩紅的瞳孔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