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琪琛記不清自己已經多久沒顯露過情緒了。
從很多年前家里一朝破產;
從每次去牢里探望父母,被灌輸復仇的思想;
從他違背心意拒絕女孩的追求的那一刻開始;
所有的情緒和感知,就像消失了一樣。
他戴著一張面具,遮住了所后有的喜怒哀樂。
到了這一刻,分不清是擔心女孩可能面臨牢獄之災,還是擔心遭殃的可能是自己。
總而言之,他對周琪蕓發火了。
兩人在一起這么多年,他第一次沖她發火。
猩紅的雙眼,冷厲的視線,陰狠的表情,嚇得周琪蕓再度哭出聲。
男人無動于衷,語氣冷冰冰的:
“我答應爸媽照顧你,可今天,是你自己找死。不跟我商量就擅自行動,后果是好是壞,我不會再管,也管不了。”
傅修是誰?人稱傅閻羅,專索對手命。
他要真幫盛歡,那他倆都得完。
別說他們用來檢舉盛歡的證據是偽造的,就算是真的,只要傅修插手,真的也會變成假的。
那人如今強大到,整個傅家也鎮不住他。
時歡第一次被制服小哥哥局子里喝茶,整個人都很懵。
可能是看她年紀小,長得又好看,對面四十出頭的男人態度還算客氣。
就很溫和地說:“讓我看看啊,挪用公款,數額……三十億,小姑娘,你還年輕,貪這么多錢做什么?”
時歡也很溫和地回:“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有權保持沉默。這位叔叔,我是被人陷害的,你問我我也回答不出來。”
她要沉默,不能亂說話。
檢察官眼角抽了抽,沉默你還喊冤。
這姑娘看著蠢萌蠢萌的,完全不像貪了那么多錢的暴發戶,更像一只替人頂罪的小白兔。
他也沒為難她,準她聯系律師,還好心地給了杯茶。
時歡哪里知道律師的聯系方式,電話還是打給傅修。
“傅律師,我在看守所。”
傅修的聲音很沉穩,似乎帶了點笑意,聽著就令人心安:
“嗯,你不要怕,乖乖待一會,我已經在路上了。”
“哦。”
電話掛斷,時歡眼巴巴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叔叔,我的律師快到了,我能不能就在這坐一會。”
她不想被關小黑屋。
美人示弱,再硬的心腸也要軟三分。
何況,這個要求是可以允許的。
審訊室的一面墻上有塊透明玻璃,可以隨時看到里面的情況。
傅修到的時候,透過玻璃,就看到平日里狡黠可愛,嬌艷明媚的女孩,此刻雙肩耷拉,下巴擱在桌上,漂亮的眼睛盯著面前的塑料杯發呆。
嘴里還時不時嘆氣。
精神不振,楚楚可憐。
他仍然穿著正裝,鼻梁架著無框眼鏡,深邃的雙眸隱在里面,辨不出情緒。
明明是一副清秀斯文的模樣,卻偏偏冷到了骨子里,一看就不好惹。
蕭特助跟在后面,和看守所的人交涉一番后,領頭人連忙起身幫他開門。
西裝筆挺的男人從眼前經過,散發出冰凍三尺的寒氣,冷得那人直打顫。
聽到腳步聲,時歡頓時抬頭。
傅修那張精致絕倫的神顏映入眼簾,當真是倍感親切。
有點感動。
桃花眼里浮現一層濛濛水霧,聲音不自覺帶上了信任與依賴:
“傅修,我能離開里嗎?”
看守所里太冷了,她不想待這。
傅修伸手,指腹輕輕刮了下她的臉:
“嗯,我帶你離開這。”
時歡跟著他走了,這一走,就直接走進了傅修的那棟別墅里。
她站在門口,指著隔壁:
“我好像住那一棟。”
男人回頭,與她對視:“從今天開始,你住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