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手,賀元盛站起身來,然后把目光看向魏四海,目光中帶著點審視。
魏四海也有些激動,若是銀子被人偷梁換柱,就不是他護送不利,責任會小很多,可馬上又想到了什么,情緒有些低落。
王濟善也非常高興,因為銀子不是在通州丟的,他就沒有任何責任。
只有錢勇,目光復雜的看了賀元盛一眼,只是很快恢復了正常。
若非賀元盛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留意著他,還真發現不了什么。
一盞茶的時間過后,在一個單獨的房間內,賀元盛面無表情的看著魏四海。
此時房間內并沒有旁人,賀元盛以一句稅銀不是在通州丟失,就打發了王濟善跟錢勇二人。
“魏千戶,想必你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吧!”
從魏四海的反應,還有剛剛發現的情況,賀元盛已經斷定,此人就是個替罪羊,什么內情都不知道。
“都是犯官一時大意,這才被人設計陷害!”
“如果你全力配合我,也許可以找回稅銀也說不定!”
魏四海雖是犯官,卻是地頭蛇,手下還有兵,賀元盛想要破獲此案,必須要有人協助。
而從現在的情況上看,盜竊稅銀的人,很明顯是來自鎮守府,各地的鎮守太監,又剛剛大換血,那么此事背后的主子顯而易見。
畢竟只有一步登天、初掌大權的人,才會不記后果的做這種事,甚至此人背后的主子,都有可能參與進來。
聽到賀元盛的話,魏四海漏出了幾分心動的表情,可馬上苦澀一笑:“賀千戶,現在距離離開天津,已經三天了,又如何找回稅銀?”
“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訴我,接收、押運稅銀的過程就好!”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要一字不差!”
“諾!”
魏四海也鄭重起來,他知道,這是唯一減罪的機會,于是緩緩說道:“在四日之前,犯官奉上官之命,去鎮守府接收稅銀、護送上京!
犯官當即帶人前往鎮守府,到了之后,鎮守太監當著我們的面,清點的稅銀,可他們的速度很慢,直至日落十分,才清點完畢。
現在想來,如此慢的動作,應該也是故意而為。
之后鎮守太監曹公公,以天色太晚、害怕出事為由,讓我們在鎮守府歇息一夜,第二天早上啟程。
犯官看到天色以晚,實在不利于行,再加上曹公公態度堅決,只能留在鎮守府。
當晚稅銀入庫,犯官也留了人看守,以為萬無一失,第二天清晨,還特意開箱看了一下,發現沒有問題,這才啟程。
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后面發生的事,都和大人說過了。”
聽了魏四海的講述,賀元盛諷刺的一笑,冷冷的說道:“想必那位曹公公,應該好好招待你們一番吧!”
魏四海馬上低下頭顱,過了一會,跪倒在賀元盛面前,低聲說道:“都是犯官一時糊涂,被豬油蒙了心!”
接著話鋒一轉的開口:“當天晚上,曹公公設宴款待,犯官一時興起,多喝了幾杯,第二天起來有些頭疼,又覺得銀子在鎮守府不會出事,所以大意了!”
賀元盛就猜到,向魏四海這種常年走運河的武官,一般都會非常謹慎,只有在被設計的情況下,才會被人偷梁換柱。
還有官船的沉沒,應該也有問題,護銀官兵中可能會有內奸,否則不會如此巧合。
不過賀元盛也有點奇怪,就是幾十萬兩銀子,還是在府庫之中,是如何被掉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