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慨不由笑得更溫和了。
太像一只小貓了,毛茸茸的頭上支著兩支小小尖尖的耳朵...
徐慨遮掩似的轉了眼眸,輕咳一聲,轉了話頭,“...花兩萬兩銀子買鶴苑...那宅子雖好,市價最高不過一萬兩。前日內務府選了四五十個內監出宮打理鶴苑,當時朝堂都以為圣人會將這處宅子賞給定遠侯許家。”
噢!
曹醒口中的許家,原是定遠侯許家!
三皇子的妻室,端王妃的娘家!
“端王妃生父許長印剛卸任四川布政使司回京,因并非家中長子,不可襲爵。回京后,一直在南音胡同賃宅子住,端王妃出嫁都是從伯父現任定遠侯府出的門子。”
與曹醒不同,徐慨生怕含釧記不住。
一言一語,掰開了揉碎了,恨不得嘴對嘴喂到含釧口中。
“曲貴妃如此要強之人,加之許長印還算勤勉,也是圣人的年少伴讀,圣人要給三皇子做顏面,傳出這等風聲也不算稀奇。”
徐慨看了眼含釧,笑了笑,“卻不知為何,今日許家沒去,反倒是曲貴妃的哥哥去競了標。”
含釧撓了撓后腦勺,方道,“是不是圣人根本不想把宅子給許家呀...否則許家怎么會不去呢?又或是那股風聲根本就是曲貴妃傳出來的,卻惹惱了圣人...許曲兩家本就是兩戶人家,就算結了姻親,許家也不愿意和曲貴妃緊緊綁在一起,便不去觸這個霉頭,曲家只能象征性地去喊喊價,好歹掙回一些顏面...”
畢竟這風聲都放出去了...
徐慨聳聳肩,搖了搖頭,“其間彎彎繞,圣人如何想,咱們誰都無從得知。”徐慨親昵地看向含釧,嘴角含笑,“不管怎么說,咱們釧兒最后得了實惠。”
“實惠?”含釧啞然,“你方才剛說那處宅子最多值一萬兩嘛!我們家喊了兩萬兩呢!”
徐慨笑起來。
太財迷了!
曹醒若知道自己妹妹如此財迷,會不會氣得吐血?
“可不止呢。”徐慨意有所指,“曹家鬧這么一出,給中間人的費用、給官牙的費用、送進宮給老太后的賠罪,不可能低于十萬兩。”
含釧有點不懂了。
突然想起薛老夫人在喊價之前說的那番話——
“這出得起銀子是門本事,怎么合適、體面、讓皇家有臺階下地出銀子,更是門學問。”
給中間人的費用、給官牙的費用、送進宮給老太后的賠罪?
后兩樣,含釧都挺好理解的。
給老太后的賠罪,是因為今兒個與富康大長公主干仗時,帶了老太后的名諱。
給官牙的費用也好理解,算是傭金。
給中間人?
什么中間人?
含釧心里這么想,嘴上便這么問出來。
徐慨笑了笑,“曹家想給圣人送銀子,卻不能像市井里那樣把銀子擺在圣人跟前,得想個法兒神不知鬼不覺、給圣人極大顏面地把銀子送進去——”
“為何曹家能買到這處宅子?”
“是不是因為皇家把宅子放出來買賣了?”
“這份恩典,值不值得曹家千恩萬謝,找個中間人牽線送禮信?”
還...還有這種邏輯?
含釧張了張嘴,“那這中間人是誰?”
徐慨張了張嘴,正準備回答。
車簾子卻被人“唰”地一聲拉開。
含釧一扭頭,卻見自家哥哥氣勢洶洶地逆光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