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堂堂官家小姐,應當是不至于。
且這位姑娘瞧上去舒朗大氣,穿的衣裳漂亮華貴,
老門房丟下一句,“你稍等等”便把門闔上了。
含釧重新戴上帷帽,低著頭在門口,一塊兒一塊兒數著地上的方磚。
再一抬頭,原先堵在門前的那兩架馬車不知何時也靜悄悄地駕離了原地。
含釧若有所思地再低了低頭。
待將門前的磚數了兩遍后,大門“咯吱”一聲被拉開,一個盤了頭、有些年歲的女使溫聲笑著,“您便是曹家的姑娘,‘時鮮’的掌柜?”
含釧趕忙摘下帷帽,露出面容,笑著頷首,“是,是兒!”
女使側身讓出一條路,態度顯得很是恭順,“您這邊請。”
女使在前頭走,含釧緊隨其后,心里頭想著大事兒,含釧只顧埋頭前行,沒一會兒便被引入了一間水心別院。
女使半推開門,立于門廊,低著頭,待含釧進房間后,便探身將門輕輕掩住。
屋子布置得非常簡潔。
一方書桌,一抬筆洗,一座端硯,墻上掛了幾幅沒落款的字畫,東南角豎了一盞山野農林漁耕的琉璃屏風。
簡潔得不太像,一個女子的別院。
等等。
屏風旁的四角高杌上,怎么擺著一坨紅燒肉?
含釧瞇了瞇眼,定睛一看。
噢。
只是一坨長得比較像紅燒肉的紅石頭。
有人影從里間出來了,含釧趕忙埋了埋頭,福了福身,強迫讓自己聲音放大,“兒曹家賀含釧見過福王妃!今日冒昧打擾,還哄騙門房,實屬無奈之舉,還望王妃千萬見諒!”
隔了一會兒,一個洪亮的聲音朗聲響起。
“內子體弱多病,常年在通州溫泉別院將養生息,賀掌柜的,您說謊誆騙,也不知先做功課?”
來人,是...是福王?
含釧手心冒汗,一抬頭,不覺蹙了眉頭。
圓圓臉...粗粗眉...胡須長長的花白的...一只藏都藏不住的大肚腩...笑起來就像一尊吃飽喝足的彌勒佛...
這不是...
這不是“時鮮”的老食客...常爺嗎?!
含釧想揉揉眼,可薛老夫人這幾個月的魔鬼集訓成功將她這一極不端莊的行為制止。
“常...常爺...”
含釧磕磕絆絆。
福王捋了胡須,朗聲大笑,“噢!原是老頭兒我誆騙您在先!”
小胖老頭兒笑著讓人上座上茶,“也不算誆騙,本王母妃姓常,本王隱姓埋名考科舉時,化名常勝,別人時而也抬舉一聲‘常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