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兒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還未等張霽娘反應過來,小雙兒一對銅鉗臂伸手箍住了張霽娘的脖子,咬著牙往含釧這處拖。
徐慨迷迷蒙蒙見到含釧的身影,頓時嚇了個激靈,酒醒了一大半!
徐慨往身后一退,離了三尺遠,口齒都清楚了不老少,“釧兒!我不認識這人!壓根沒見過!一來就拽著我叫我四哥哥!我喝多了本想去歇著,誰知那小內監把我往這地兒帶!我真什么也沒做!你相信我!”
大大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求生的**。
含釧忍著笑,一伸手,徐慨便扶著幔帳的木架子趕忙走到含釧身后來。
“曹生管事。”
含釧終于說話了,聲音清清泠泠的,像這風里微不可聞的青草香,“煩您把秦王帶回哥哥的幔帳休憩,順便去席上請左家三娘也過來一趟。”
曹生埋頭,遲疑片刻,沒走。
含釧笑了笑,“您放心吧,這地兒等會兒有人來,沒人敢對我做什么。小雙兒、左家娘子都是個頂個的女戰士,我一個也能頂兩。”
這倒是。
曹生抬眼看了看磨刀霍霍向那女子的胖雙姑娘,眼神落在了小姑娘肥肥的胳膊和粗粗的脖子上,在心里暗自點頭,想了想同含釧福了福身,單手托起不中用的四皇子便往出走,一邊走一邊蹙眉看了兩眼——自家少當家看不上這姑爺也是應當的,這么點酒量就上臉?這要是放漕幫,兄弟們不得喝死他?!
唉。
當初剛找回大小姐時,他陪著自家少當家喝酒,還記得少當家興奮得臉都紅了,“...等往后小丫頭嫁了人!我得把埋在江淮老宅樹下的那壇女兒紅給開了!我喝一杯!新姑爺喝兩杯!到時咱們哥倆好!”
曹生看了眼醉得強裝鎮定的“新姑爺”,默默搖了搖頭,就這姑爺,怕不是他喝一杯,少當家喝半杯,兩只菜雞互啄,都倒得早。
曹生和徐慨的背影漸行漸遠。
含釧收回遠望的目光,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被小雙兒鉗住跪地的張霽娘。
張霽娘滿臉是淚,撇過頭看含釧,雙眼赤紅,惡狠狠地低聲道,“...你敢對我做什么!我是端王側妃!名義上是你嫂...”
張霽娘話還未說完。
含釧“啪”地一聲!
一個耳光扇在了張霽娘的左臉!
含釧力度控制得非常好,既沒紅腫亦沒滲血,但很疼,張霽娘疼得左臉直抽抽。
張霽娘還想說話,右臉也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徐慨一走,含釧這才氣得牙癢癢,是真的牙癢癢,含釧咬緊后槽牙,只感覺牙關發紅發腫。
“你在食肆打了我一巴掌,我未曾記恨過你。”含釧目光暗沉,她想讓張氏死!
“那時你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府千金,我是在偌大北京城里艱難求生的食肆老板娘,你有資格囂張跋扈。”
就算是夢里,她也未曾狠狠地怨懟過張氏!
張氏身為秦王妃,她為徐慨偏心看重的女人,無論放在何時何地,她們兩個女人都是天然的死敵和仇家!更何況,張氏還肩負著三皇子布置下的任務!無論于公于私,張氏恨她,她都能理解!張氏為三皇子毒殺徐慨,爭儲奪嫡本就是你死我活,她想一想,也能想通!
可有兩件事,她無法釋懷。
永生永世,無論死多少次,她都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