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醒凈了手,見桌上鋪得滿滿當當的,再見自家妹子兜著圍裙擺托盤,便笑起來,“這是怎么了?怎么親自下廚了?今兒個是什么好日子?”
含釧抿抿唇沒說話,幫著薛老夫人把各色食材全都悶到湯里后,再放下煮熟的粗米線,又撒了兩顆紅澄澄的枸杞子、蔥花、芫荽,再遞了碟小米辣顆粒給曹醒和固安縣主,“...趁著湯熱,先將食材和米線倒進去,利用湯的余溫把食材炕熟,待米線軟和了,咱們攪拌攪拌就能吃了。”
含釧笑起來,“這是云南那邊的吃法,俗稱過橋米線,取的都是食材最本真的原味兒,可鮮了...我想著天兒漸涼起來,吃甚也比不過吃熱乎乎的米線!”
固安縣主在北疆蹉跎十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倒真沒聽說過這些個奇異的吃法。
固安縣主贊了一聲大魏地大物博,八里一風十里一俗后便照著含釧的模樣依樣畫葫蘆,待米線軟和后拿小碗來湯帶水盛了滿滿一碗,吃了一口米線再舀了一口湯喝,剛入口,眼神便亮了亮,又喝了一口湯。
實在是鮮!
雞湯里只放了粗鹽與胡椒顆粒,剩下的便只是老母雞自身的鮮香味。
她在北疆日日吃烤肉、牛乳、硬馕...香料味很香,但吃多了便覺得清淡軟和的東西食不知味。
這幾日跟著薛老夫人吃飯,實在是吃得有些難受。
嗯...
俗話稱,嘴都淡出鳥兒來了!
偏偏作為新嫁娘,她也沒立場立刻提要求。
如今含釧下廚,既照顧了薛老夫人的口味,又讓她吃得有趣又舒服。
含釧眼見著固安縣主吃完了一大碗過橋米線,心里一喜,見曹醒吃了一整碗去了湖心別院處理公務、小老太太吃撐了些,帶著童嬤嬤要出去遛彎兒,家里就剩她與固安縣主。
含釧知機知趣地挑了固安縣主吃得饜足的時候,極有眼力見兒的,埋頭同嫂嫂認錯,“...是釧兒不好...左家那件事兒,不尋常...三娘在我們家劃船的時候落了湖,是尚家哥哥救上來的...我原先以為是三娘自己籌謀的,昨兒個去問了才知道是咱們家不好,是釧兒看管、計劃得不好——湖邊的小船船底漏了個大洞,險些在您與哥哥大婚的日子闖了個大禍!”
心煩氣躁之后,含釧有些后怕。
若...若左三娘真在曹家淹死了...
他們該怎么辦?
或者,當日要去游湖的人,不是左三娘,而是別的夫人、姑娘...
又會有怎樣的后果?
正經的官家小姐,又有幾個會鳧水的?
湖那么深...
出了人命,曹家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