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說高不高,說低也不算太低,要是一般人的話,從這個高度跳下不說多嚴重的傷,蹩個腳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顯然柳絮和琉克都不在此列。
兩人雙雙用一個漂亮的翻滾動作著地,沒有多少猶豫就又跑出了十來米,直到來到這個廢棄建筑工地的邊緣位置。
雖然兩人的身上多少都沾染了一些塵土,顯得灰頭土臉的,不過這個時候怕也沒人有空計較這些,從兩人的角度看去,之前兩人進去的那棟廢棄建筑大樓的入口處被黑色的粘稠液體堵得嚴嚴實實。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兩人已經從大樓中逃離,那團不定形的粘性軟泥緩緩的垂落到地面上,露出了原本被堵起來大樓入口,隨后擴展身體,就像是加了酵母的面團那樣開始膨脹,長出一只不定形的丑陋頭顱,隨著脖子的不斷拉長上面開始出現鼓突的眼睛,惡心的觸須一點一點的伸開,像是要組成手臂,它面朝兩人的方向咧著嘴露出歪歪扭扭的牙齒,像是在嘲笑兩人般,蠕動著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在它的上方不遠處,好幾只怪物爭相擠在二樓的窗戶口,結果將整個窗戶口嚴嚴實實的卡死住,沒有任何一只怪物能順利的從窗戶里爬出來,只好憤怒的發出刺耳的嘶吼聲。
但是這并非長久之計,如今堵住大樓入口的那個“東西”已經消失不見,恐怕很快就會有怪物通過一口的入口跑出來。
“走吧,這里的事情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得了的了。”
幾乎沒有猶豫,琉克轉身招呼著柳絮準備離開,他把槍的保險掛上,塞進衣服里拿出自己的車鑰匙。
“等等,就這么放著不管嗎?要是沒有人攔住那些怪物的話,他們會就這么大搖大擺的闖到街上吧?這樣的話傷亡可就不是簡單的一具尸體兩具尸體可以概括得了的了。”
而且這附近也是有人家在住的,萬一這些怪物擴散開來的話首當其沖遭災的就是這附近不愿意搬家的住戶。
提著鐮刀,柳絮一時間頓住自己的腳步,看向了已經走遠的琉克。
聽見柳絮的話,琉克的腳步同樣停了下來,然而轉過身的他臉上卻掛著一幅透著嘲諷的面容:“柳絮你這是傻了嗎?是不是扮演過頭太入戲了?別忘了,這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場會有生命危險的游戲,死人就死人唄,這些人充其量就是連配角都算不上的npc,你難不成要為了這些什么用都沒有的npc賠上自己的命?別和我說你加上我兩個人就能攔住那群怪物,要是真能攔得住我們剛剛就沒必要那么狼狽的逃跑了,趕緊走吧!”
頓時,一股涼意透過柳絮的身體。
眼前的那個男人不復平日的嬉皮笑臉,此時的他眼底只有漠然而已——他是真的將這個世界上的人們都當成了npc。
對于他來說,這是一場任務,僅僅是任務而已,如果任務需要他為自己獻上一場屠殺的話,恐怕他真的會這樣照辦。
一時間,柳絮什么話都說不出。
其實他是有反駁的話的,就比如說卡特,那個有些話癆,對待琉克態度異常嚴苛的卡特,又比如說向自己炫耀著威斯海德是個如何讓她自豪的監護人的愛葛莎,又或者說是非常愛護愛葛莎卻又顯得有些笨拙的威斯海德,他們都應該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僅僅是冷冰冰的,按照程序行事的npc。
但是話到口邊,柳絮卻說不出口。
他審視著自己。
“難道我就沒有,將他們當成npc對待嗎?”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在心里就無法被輕易的抹去。
同樣的一個命題,如果任務要求自己將卡特,將威斯海德,將愛葛莎殺掉,那么自己會照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