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呆滯的目光看向輔導員,嘴巴張了張,“不是導員……我覺得我不太行……”
輔導員權當她是不好意思,安撫她道:“沒事,就一會兒。”
說完輔導員就走了,江沉從椅子上站起來,對江斂道:“走吧。”
大概是江沉身上的氣質太像是那種國家級老干部了,每次江斂面對江沉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有種緊張感。
江斂跟在江沉身后,一直距離他兩三步的距離,誰知道江沉突然停下腳步來,江斂險些沒一頭撞到江沉的背上。
江沉回過頭來,垂下眼簾來,“不用緊張,很快的。”
江斂:“……”
不說還好,一說她更緊張了。
就跟上斷頭臺似的,押運官和犯人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很快的”。
江沉實在是沒什么安慰人的細胞。
距離演習地點還有點距離,江沉特地慢下腳步來,“你家里人也當過兵嗎?”
江斂沒想到江沉能和她搭話,有些受寵若驚道:“沒有吧。”
江沉:“那你手鏈上的五角星哪兒來的?”
江斂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摸摸手腕上的手鏈,“我爸給我的,我哥說我爸沒參過軍,大概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吧。”
江沉想到了之前那個面容極為肖像二叔的青年的青年,抿了抿唇,狀似不經意一問:“之前聽你說你哥哥教過你很多東西。”
“他很厲害的。”江斂理所當然的說,雖然平時經常損自家哥哥,但在外人面前能夸就夸,“小的時候追債人會來砸門,都是哥哥保護我的。”
江沉:“你父親呢?”
江斂:“在我幾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江沉怔愣了一下。
大概是一種軍人帶來的安全感,江沉這么明顯的查戶口似的詢問,江斂都沒察覺出來什么。
江沉輕輕搓著指腹,“你手鏈上的軍徽是老式的,我也許多年沒見到過了,能給我看看嗎?”
江斂不疑有他,把鹿皮手鏈取下來,遞給江沉。
江沉細細的摩挲著老舊的五角星,五角星周圍纏繞的稻穗都快被磨平了。
他將五角星翻到背面,看到后面有幾個非常模糊的漢字,依稀看得出來是個“江司城”三個字。
江沉驟然攥緊手中的手鏈。
江斂終于注意到了江沉的異樣,小心翼翼的問道:“手鏈有問題嗎?”
江沉深吸,哽在喉嚨里的氣隨著心臟的跳動重重的落回胸腔,像是在強忍著什么,連說出的話都帶有一些極為容易察覺的異樣,“沒什么問題。”
他將手鏈還給江斂,而后往前走,江斂便又像是之前一樣跟在他身后,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江沉的腳步莫名的有些急促。
江斂看不到的是,江沉臉上完全不復一貫的鎮定沉穩,驚愕,不可置信,乃至他的表情已經完全壓不住沸騰的情緒。
江司城。
那是江老爺子的名諱。
難怪整個江家苦苦尋找了二叔三十多年,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原來在十幾年前人就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