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孔家流放,他早就不是孔家的少爺,不過是個犯人,只要能活下去,能讓家人過的好,尊嚴又算什么?
路過一處小酒館,蔣丞和兩個衙役走進去,進去前蔣丞回頭讓三人守在門口,又看了一眼對面的點心鋪子,點點頭進去了。
三人就在小酒館的臺階上坐下來,東西也放了一地,墨敏中肩上抗著的米袋也放了下來,往日里用來作畫寫詩的手,也粗糙了很多,正揉著酸痛的肩。
孔惲卻更有精力,放下東西后,就拉著妹妹,“我們去買點心。”
孔嫄笑了點頭,兄妹兩個去了街對面的點心鋪子,鋪子不大,并不是往日里吃的好點心,是他們曾經看也不會看的東西,此時對他們來說卻是美味。
最普通的綠豆糕,孔惲讓包了兩盒,他手里的銀子只夠買這些的,孔嫄卻挑了很多方便攜帶的點心,讓包了起來。
知道兄長的擔憂,孔嫄把母親給的銀票拿出來,塞到他手里,“我們不要在占心鋪子呆太久,再買些防塞的棉衣回來,剛剛在藥鋪我適著蔣丞他們在外面,讓藥鋪老板又備了些藥材,現在去取回來,在去塞北的路上都會用到。”
孔惲看著手中的五十兩銀票,還有妹妹將事情都安排妥了,甚至是為了家人,心里五味摻雜。
“嫄姐,會不會覺得兄長而笨?”明明他是做兄長的,卻不如妹妹想的多。
孔嫄拿著銀票給點心鋪的老板結帳,拿著找回來的銀子先去了藥鋪,“大哥是最棒的,我知道。”
前世兄長回來之后考中了狀元,一名驚人,她相信只要兄長想,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實現。
妹妹總是這么體貼。
孔惲也不想再說些傷感的事,和妹妹取完東西后,又買了一個竹婁,將他們買的東西都放在里面,上面是棉衣,吃食和藥材看著也就不顯眼。
其實在流放的路上,是允許犯人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買東西的,只是犯罪的人,被搜身后,若是沒有人送行給財物,身上空空,又哪里有銀子買這些東西。
孔惲這時才想起來問,“當時送東西的人是誰?”
孔嫄和兄長往回走,孔嫄想著若是與陸廉同行,許是家人會先回到京都,想到古氏母女,再想到母親,孔嫄覺得這事不能再瞞著,要有個人幫她。
“大哥,是從父親的外室那里要來的。”
父親的外室!!
孔惲覺得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不可能。”
父親平日里只愛喝酒,說他可以要酒不要家人,這個孔惲信,但是養外室,決不可能是父親能做出來的事。
“父親喝多,被人算計,古氏有了身孕,父親又不敢將人帶回家,就養在了外面,我也是一次無意間看到父親去了一處宅子才發現的。后來讓人打聽才知道是父親養在外面的外室,古氏與父親已有了一女。”眼看著就要回到小酒館,孔嫄叮囑兄長,“大哥,這事先不要告訴母親,若是有一日她們母女找上門來...可以先和祖父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