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可的眉毛也很濃密，但是這一點是像秦渭明的。秦渭明的眉毛很濃密，而且眉型特別漂亮，秦意可的眉毛像是從他臉上復制，粘貼下來的，只不過小了一號。所以平時她哪怕不化妝，只要把眉毛修剪一下，整個人就顯得很精神。
“行了，我不跟人犟，我得跟閨女上山了。”秦渭明戴了一頂厚厚的帽子，又把家里的燒火棍拎上，跟著秦意可上山了。
爺倆出了村子，按照記憶找上山的路。
秦渭明感慨，“一晃有十年沒上山了。”
這十年，是他最難熬的十年，孩子的高中，大學時期，是最費錢的！他拼了老命的掙錢，一年四季不管什么天氣，都呆在后廚，掂勺給女兒掙學費，生活費，日子過得可想而知。
“爸，這十年你跟我媽辛苦了！”不但要忙碌的生活，照顧女兒，還要應付老宅那一大家子隔三差多的鬧騰。
“嗨，辛苦啥！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秦渭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精神了好多，“這世上啊，哪兒有那么多好日子啊！大多數的人還是像我和你媽一樣，每天辛苦一點，奔波勞碌，到頭來呢，也掙不到多少錢。”
突然就感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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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可看了秦渭明一眼，“我怎么覺得你今天不太一樣呢，怎么這么多感慨，是頓悟了嗎？”
“頓悟啥啊！是被生活磋磨了幾十年總結出來的經驗。哈哈~”他自嘲的笑了笑，拄著燒火棍往山上走，邊走邊道：“我啊，也不是突然間就有了什么感悟，只是覺得今年和每年都不太一樣。”
秦意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聽秦渭明氣喘如牛的說著往事。
“你可能不記得了，那時候你還小，過年的時候，咱們得上你爺你奶家去吃飯。我跟你媽怕你奶挑理，買了好幾樣吃的，喝的拎去，結果啊，你奶也沒給我們啥好臉色，還說我跟你媽買的東西都是商店促銷的，便宜貨。”
秦意可沒說話，她能理解秦渭明的心酸。
“我表面上不在意，其實心里也不好受，沒事兒的時候總想一個問題，想你爺你奶為啥不待見我。”
“我一開始想，五根手指頭有長有短，你大伯是家里長子，是你爺你奶的第一個孩子，受寵一些也正常。你老姑呢，是家里唯一的一個女孩，又是最小的，受寵也正常。我吧，不上不下的，又沒啥本事，你爺不待見我也是有點道理。”
說話間，爺倆就爬到了半山腰上，不打算再往上面爬了。
秦渭明找一個大石頭，將上面的雪掃凈，把手套摘下來放下去，然后坐下來休息。
秦意可就在一旁站著。山上的陽光好像特別耀眼，將秦渭明兩鬢都照射得發白了。
“后來啊，我又一想，不是那么回事！”
秦渭明呵呵一笑，“我不受待見，不是因為我行二，而是因為啊，你爹沒本事，掙不來大錢。你爺那個人，你可能也不太了解，他啊，虛榮心強，好面子。以前我和你大伯上學的時候，他就老夸誰家誰家的孩子考上大學了！我們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啊，特別精貴，誰家要是出一個大學生，那可是了不得的。他可能也知道這件事兒太有難度，所以啊，叨叨的不那么厲害。”
“再后來，廠子效益不好，流行下海，你爺就羨慕別人家的孩子能掙錢！你大伯呢，也是運氣，出去下海經商，還真就掙到錢了。”秦渭明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好像從那個時候起，我和你大伯在你爺你奶心里的地位就開始變得越來越懸殊了。”
秦意可仔細的琢磨了一下這句話，越來越懸殊，說明以前那老兩口也是偏心的，只是差距沒有這么大而已。
“你考上京醫大的時候，我跟你媽難得揚眉吐氣一回。”秦渭明笑，“你大伯家楚飛，從小腦子好使，但是性格古怪，他考上大學的時候，把你大伯牛壞了，Z大嘛，名牌大學。不過楚兮從小學藝術，就要考電影學院，頭兩年都沒考上。”
“我本以為你考上這么好的學校，你爺你奶應該高興才是，沒想到……”秦渭明沉默下來，后面的事情，他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秦意可卻是釋然一笑，“爸，反正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以后逢年過節該看我爺我奶，你就去，你是兒子，聽他們抱怨幾句也沒啥。至于大伯那里……”
“不和他們家走動！我沒他那樣的哥。”秦渭明的態度十分強硬，“一家子都是混蛋，要是沒有你之前留的那些錄音，之次指不定都得讓人罵成什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