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蓁蓁又擲出兩張神風符,一時間懸崖上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不等他有什么反應,她幾步竄到崖邊,毫不猶豫跳下,手里多了一只油布翅膀,順著疾風暴雨的勢頭,眨眼便飄出老遠。
油布翅膀是她拜師后做的第一件除符紙外的東西,本身構架很脆弱,但因上面貼了兩張鳥行符,可以從高處跳下飛上一段距離,實乃逃命利器。
令狐蓁蓁松了口氣,可是很快,她就發覺自己這口氣松得太早了。
轟雷嗡鳴炸裂的可怕聲勢突然從身后傳來,響徹天地,翠綠鮮亮的術法光輝海潮般鋪開,四下里登時像是被通透的翡翠罩住一樣,視野皆綠。
這么遠術法也能炸到的?!
令狐蓁蓁急急回頭,便見秦晞背著手站在崖邊,神風符還沒停,他的頭發衣衫被吹得翻卷不休,翠綠的輝光正牢牢吸住八只不知何時竄出來的符傀,撕扯震顫。
術法似乎并不是沖著她,但那可怕的聲勢依舊震得她想吐,這要是炸在自己身上,只怕內臟都能從嘴里噴出來。
不愧是中土修士,想想有點后怕,她是仗著他措手不及才搶到了果子,以他的行徑,搞不好會不依不饒追上來,趕緊逃走是正經。
她將油布翅膀一收,水綠身影落入蒼茫野林中,再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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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璟來到懸崖邊時,一切已風平浪靜,就是場面很凌亂。
滿地碎石泥土好像被翻攪過無數遍,欒木嫩青的葉片到處亂飄,而原本貼在欒木上的妖君符紙正一寸寸化作齏粉碎裂開。
就連向來氣定神閑的九師弟也有點不一樣,衣襟被利器劃開一道狹長的口子,他正捏著裂處低頭皺眉打量。
“那小丫頭呢?”周璟問。
秦晞語氣倒是淡定的:“搶了幾顆果實跑了。”
周璟湊過去打量他的衣襟,因見不但有利器割裂,還有撕扯后的痕跡,他不免狠狠譏笑一通:“她弄的?看來大荒姑娘身手很利索嘛!居然沒割你褲子,可見人家手下留情。”
元曦難得狼狽一回,不嘲笑一下,他就不是周叢華。
樹下半死不活的藤妖忽然醒了,巨痛折磨著他又開始慘叫,發覺那兩個中土修士還在,他嘴上仍是不服輸,嘶吼起來:“你們毀壞符紙,強奪果實,妖君會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晞緩緩道:“欒木本是天地間自生的靈物,什么時候成昌元妖君的私有物了?”
這大荒滿地歪理,貼個符紙就成他家的東西?天底下還有這種事。
“看來你們不懂這里的規矩。”藤妖猙獰地笑著,“你們最好以后每時每刻都小心,妖君絕不會放過你們……”
秦晞不等他說完,袖中翠光閃爍,炸裂轟雷般的聲音又開始隱隱作響,顯見著是打算下殺手了。
周璟一把拽住他:“不可!”
他曉得他是想滅口,避免以后真被昌元妖君找麻煩,可是大荒與中土的關系很微妙,當年四位荒帝允許中土修士前往大荒的條件便是絕不能殺任何一只妖,這是鐵律。
他拽走秦晞,把藤妖刻毒的叫罵聲甩在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