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蓁蓁痛苦地揉了揉臉,這下完了,她連衣服都沒得換,穿這一身走路上就是活靶子,根本沒可能一個人去西之荒。
她打幾個野妖還成,咬咬牙對付幾個落單的妖兵應當也不至于出問題,面對成千上萬的妖兵潮水,那只有修士能打。
總覺這樣會欠姓秦的很多錢。
眼看烏云般的妖兵消失在天邊,秦晞才又道:“我不趕腳程,不會一天要一百兩,等你有銀錢的時候再結算,不急。”
……他竟還能沿著剛才的話繼續,而且怎么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令狐蓁蓁凝神想了一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扯下頭頂沉重的黃金頭飾:“不然你看看這個頭飾?應當能賣不少錢。”
秦晞認真看了看黃金頭飾,道:“也行。”
令狐蓁蓁手腳麻利地把拉著耳朵疼的黃金耳墜摘下:“這個也拿去吧。”
他長袖只一拂,金燦燦的飾物便都收納入袖中乾坤,一面道:“那方才一次救命錢便算結清了。”
她幾乎要蹦起來:“你按次算錢?這么多黃金,就一次?”
秦晞與她擺出正經談生意的姿態:“令狐姑娘不是說,一張避垢符值五百兩?我想,姑娘的命總比那符紙要貴重許多吧?你不喜歡按次算錢?那還是按天算?交易是雙方的事,你可以提要求,我們慢慢商量。”
和他商量有用嗎?令狐蓁蓁算看出來了,他就是仗著湯圓妖君發瘋,仗著自己是修士能打架,跟她獅子大開口。照他的天價算法,欠債真是如山高如海深。
好煩,她怎么就打不過妖兵呢?要是能打過,她早自己一個人走了,沒道理跟這倒霉修士混一塊兒。
“我聽說手藝人多是一方巨富。”秦晞甚至開始勸解她,“一張符紙可以賣數百兩,你多賣幾張不就行了?何必糾結這些小錢。”
這人眼睛定是壞的,竟能把她看成巨富。
令狐蓁蓁索性坦率相告:“我還不算手藝人,只會畫符。只有正式手藝人才有賣的渠道。”
是了,怪不得手上沒繭子,她倒是很直率。
秦晞靜默片刻,忽然問:“你知道西之荒的定云城嗎?”
當然知道,知道的不能再知道,師門大宅就在定云城外的荒山里,她狐疑地看著他,不會這么巧吧?
“你若能帶我去定云城,這一路的食宿我便包了。”
這個可以有,那救命錢……
“當然,遇一次妖兵就是救你一次,這個錢你得給。等到了定云城,我會把賬算好的。”
就知道會是這樣。
令狐蓁蓁長長吐出一口氣,很好,到了西之荒她就跑,這太上面算賬都是天價,她不跟他來這套了,這種孽緣沒有結清的必要。
秦晞看了她一眼:“你現在是不是在想,到了西之荒你就跑,死活不還錢,我拿你沒辦法?”
“怎么會呢。”她鎮定地做出欣賞月色的模樣。
秦晞指了指跳躍的清光陣:“清光陣我會一直放在這里,只要它在,我隨時都能回來。你若賴賬,我也只能把你送回來了。”
真的假的?!她猛然扭頭看他。
“信不信在你。”他的語調很平靜,根本聽不出真假和起伏,“總之,我并不是一定需要你帶路,可你卻一定需要我救命。”
這話簡直正中要害,令狐蓁蓁一頭軟在樹上,撲簌簌撞下許多樹葉。
秦晞終于撐不住“嗤”一下笑出聲:“我會算得便宜些,你給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