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他身上沒有傷,她神色一松:“你沒事了?”
“我有什么事?”秦晞看她的眼神仿佛她在說胡話,“有事的是你,傷重瀕死,差一點就救不回。”
……什么?令狐蓁蓁懵了:“我……傷重瀕死?可是……等下,我們怎么出來的?”
秦晞嘆了口氣:“當然是我帶你出湖底的,不然還是你背我出來?小師姐,你就是不聽話,我都和你說了離遠些,你非往前湊,結果被溫晉的白骨術戳成血人。有你這么做小師姐的嗎?師弟半條命都被你嚇沒了。”
是這樣?
秦晞卻像跟她算總賬似的:“你還用龍群飛刃,本來溫晉有些輕敵,你甩飛刃才叫他下了殺手!你還記不記得答應過我什么?還記不記得咱們有個賭約?”
令狐辦事倒是利索的,失蹤的女子們都是被她從洞里拖出來的,可唯獨不見溫晉的尸首,跟白骨碎屑混在一起的是根本分不出形狀的血泥,只有龍群飛刃能把人切得這么稀碎。
真不讓人省心,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令狐蓁蓁摸了摸腦門,里面生疼生疼地。
她分明記得是秦元曦被穿了一堆窟窿,還記得他的血把外衣都浸透了,后來……后來發生了什么?她只是想不起。
好像一覺醒來什么事都不對勁,她不信他沒事,也不信自己出事,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她確然是有事的樣子,秦元曦卻神清氣爽地,正擺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真真奇也怪哉。
她索性不去想,只痛快承認:“打賭是我輸了,答應你的事也沒做到,東西還你。”
說罷便抬手去解脖子上的上清環,卻被秦晞一把攔下,動作簡直可稱粗魯。
令狐蓁蓁訝然抬眼,正對上他暗沉的眼眸。
她說不出這是什么眼神,像是狂怒到極致的陰郁,又像是隱隱約約的恐懼,還摻雜著迷惘與震驚,總之特別復雜。
“為何不聽我的話?我說過,術法用過必留靈氣痕跡,知不知道你身份若暴露,會有多少麻煩?”
他聲音里終于有真實的情緒流露出來,壓抑的怒火,還有對她的無可奈何與不知所措。
令狐蓁蓁坦率點頭:“我知道,可我更怕你會死。”
太上脈修士,令狐羽的女兒——這些外面世界的身份固然無法回避,可她依舊更在乎“令狐蓁蓁”的喜愛與厭惡,她不能讓他死,就是不能。
秦晞驟然松開她。
“你還在說夢話。”他聲音很低,“是你擅自用了龍群飛刃,怎么叫怕我死?差點死的人是你自己。”
她沒有說話,他等了半日,終于再次對上她的雙眸。
還是那樣直率的眼神,毫不掩飾,一眼望透,仿佛在說:那一切當然不是夢,我就是這樣怕你血流滿地。
他想了一天一夜找不到她觸發盤神絲的理由,此時此刻,她給了答案。
絕世難題般的答案,也或許曾經在偶爾的恍惚罅隙間,他得出過同樣的答案,卻不肯深想,也不愿相信。
秦晞急急移開視線,甚至有些狼狽。
無來由的恐懼讓他陡然生出回避之意,見她伸手似是要扶住自己,他立即摁在她腦門上,緩慢而不容抗拒地將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