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浩一力承擔起“大師兄”的責任,有條不紊地吩咐:“到了華陽城都別急著走,我們先尋當地人問問這‘龍’是什么東西,既然各有所需,該商量個打法才是,免得出意外。”
眾修士齊齊應下,只有沈均冷哼一聲,他的不服很快便被林纓壓了下去。
太乙山乃橫貫雍梁二州的巨大山脈,華陽城處于南面,算梁州數一數二的繁華大城,午后雨雪交雜,街上行人依舊往來不絕。
令狐蓁蓁盡責地尋了個包子鋪,一面買包子一面詢問龍的事,那老板若有所思:“好像前日聽客人們提起過,說太乙山有龍,還會吃人,不過誰也沒親眼見過,都是聽說罷了。”
她認真記下,咬著包子扭頭找秦晞和周璟,他倆一點都不盡責,湊在一處也不知偷偷摸摸說什么東西。
令狐蓁蓁正欲過去,忽覺一旁小巷里有人喚她:“喂,令狐后人。”
既然知道她是令狐后人,多半又是父親的仇家,她拔腿欲走,卻聽那人又道:“我動不了,你過來。對了,你的親親好師弟呢?”
這下她終覺聲音耳熟,正要進去一探究竟,肩膀忽然被輕輕拍了下,秦元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來。”
他一閃身進了小巷,一面又道:“你怎么在這里?又是仙圣派你來的?”
令狐蓁蓁被周璟擋在身后,竭力探頭去看,只見那人血肉模糊地坐在地上,一張臉倒還干凈,眉目俊美,竟是久違的溫晉。
他誰也不看,只盯著周璟,好似意難平:“婦人裝扮更適合你。”
眼看周璟要大怒特怒,令狐蓁蓁趕緊拽住他,這里可是城鎮,修士不能動手打架。
“你是被追殺?”秦晞看著他身上數個血掌印,“被費隱?”
溫晉笑了一聲:“我素來不是聽話的人,可惜費先生太過聽話。”
秦晞蹲下去打量他滿身縱橫交錯的傷,緩緩道:“你把仙圣的事告訴我,我可以替你療傷。”
溫晉還是笑:“那要讓你失望了,我至今連仙圣他老人家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或許費先生知道,不過他定然不會告訴你。”
“沒關系,”秦晞語氣和善,“只說你知道的,我肯定比仙圣好心。”
溫晉甚是爽快:“仙圣會一種聞所未聞的操縱術,那天在靈風湖,令狐后人的龍群飛刃是被他操縱的那個紫虛峰小師妹施法擋了大半,不然我多半活不到現在。”
即便如此,他的小半個身體還是毀了,躲進銅鏡里煎熬許久,直到費隱的聲音響起:“溫晉,仙圣要見你。”
他那時既不認得費隱,也不曉得什么仙圣,但能在龍群飛刃下存活必是有人相助的道理還是懂的。他出了銅鏡,見到了費隱與仙圣——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老修士,被仙圣用神魂契操縱。
溫晉為仙圣匪夷所思的實力吸引,開始和費隱一樣,為仙圣辦事。
這位仙圣好似沒什么野心,對仙子遺留下的映橋一派毫無興趣,自始至終只用費隱一人,仿佛他是他在外的手腳,溫晉來了之后,手腳便多了一只。
“說要為他辦事,他卻很少有事,去青州那次便是我唯一一回出手。”
溫晉仔細想了想,又道:“他脾氣好,也大方,絕學符紙不要錢似的給,給他辦事很愉快,只是一切都要按照他的吩咐來,容不得一丁點不聽話。讓我交人我不肯,費先生又聽話,所以就變成這樣嘍。”
秦晞沉吟道:“你和費隱都在梁州,什么時候來的?”
溫晉動了動,疼得倒抽涼氣:“我躲在這里好些日子,今天突然撞見他,真是窮追不舍,還好跑得快……”
今天突然撞見,費隱當真只是對溫晉窮追不舍?
秦晞蹙眉細細打量他,又望向他衣襟,他的右手一直按在那里,像是護著什么。
他眨了眨眼,突然反應過來,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大師姐在你鏡術里?不肯交人是指她?就為了關起來鞭打她?”
溫晉笑得蹊蹺:“何止鞭打,我們玩得可多了,你想看?下回帶著令狐后人與你那美貌師兄一起來,咱們有得玩。銀雀兒向來大方,不會拒絕……”
話音未落,周璟已沉著臉朝他走來,多半是真動了氣。
秦晞抬手攔住,淡道:“我確實想見一下大師姐,有話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