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被輕輕拽了兩下,輕柔近乎討好的力道,他的語氣倒好似沒事人:“去看看你父親的石屋還在不在?”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覺秦元曦一把將她給抱起來,還將華美的裙擺仔細收了收,捏在手中:“林間坑洼甚多,還是師兄抱著小師妹走,免得弄臟衣裳鞋襪。”
他自當了師兄,莫名顯得揚眉吐氣,有這么喜歡做師兄?
令狐蓁蓁扶住他腦袋,湊過去試探地喚一聲:“元曦師兄。”
他耳朵尖倏地紅如瑪瑙,語氣依舊淡定:“回去再這樣叫。”
方才那師兄架勢呢?令狐蓁蓁捏他發燙的耳朵尖,秦元曦,說一套做一套。
令狐羽的石屋還在老地方,上面的青苔藤蔓又多了無數,曾經的焦土也生出新樹,野草足有半人高。秦晞探頭朝里望,這次再也沒有奇怪的大荒姑娘打掃干凈鋪上葉片,石屋里滿地爛葉,臭不可聞。
“神物造出的石屋好像怎么都弄不壞。”令狐蓁蓁喚來火勢,將爛葉焚燒一空,“不如我們也在這里試一下昏以為期?”
父母的旅程從此開始,她和秦元曦的相遇也在此處,兩座石屋放一塊兒,便像是圓滿這份奇妙的緣分。
秦晞想了想:“也行,但神物我來開啟。”
神物不知福禍,他來穩妥些。
他將昏以為期捏在掌中,以靈氣灌注,只見地上野草泥土撲簌簌翻滾起來,瞬間便凝結成一只小巧玲瓏的雪白石屋。他心念一動,石壁上便多了一只眼睛長長尾巴也長長的小狐貍刻印。
“走。”
秦晞牽著令狐蓁蓁進了雪白石屋,再出來時,只覺景致瞬息變幻,竟站在一條熟悉的山道上,四周長滿花樹,落英繽紛。殘陽似血,霞云暈染半邊天,極盡絢爛。
令狐蓁蓁正在懷中,身著雪白的太上脈羽衣,面覆黑霧,不能言語,被他五根手指掐住后頸大椎。這場景曾無數次出現在噩夢里,如今乍一見到,還是會讓他隱隱作痛。
原來如此,昏以為期,他知道什么意思了,怪不得“步出者多釋然”。
令狐蓁蓁有點懵,抬手便要抹去黑霧,手腕卻被輕柔地抓住了。
“小師姐等一下。”秦晞語氣溫柔,“山道還沒走完,到了山谷師弟就放你下來。”
……他又要做什么扭曲的事?
令狐蓁蓁張嘴咬他肩膀,便聽他輕聲道:“別把師弟咬破皮。”
怎么說的話不一樣了?
她松開嘴,頭頂又傳來秦元曦溫文爾雅的聲音:“除了云雨山,師弟還想去大荒的許多地方,聽說南之荒秀麗,北之荒廣闊,西之荒富饒,東之荒幽遠。如果要建大宅,師弟想住西之荒,因師弟是嬌生慣養吃不得苦的人。不過,還是小師姐來決定,你去哪里,師弟便喜歡哪里。”
一瞬間仿佛宿命輪回,真的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秦元曦最深的心結。
令狐蓁蓁默默將腦袋靠在他肩上,柔軟細碎的花瓣被和暖春風吹拂,雨點似的落在發間,甜蜜的香氣環繞身周,秦元曦忽然輕輕把她放下:“到了。小師姐,你現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朝前走了兩步,黃昏美艷的輝光落在她妖嬈婀娜的背上,發絲如金一般。她側過臉,黑霧下的紅唇豐潤而濃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