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二人便覺天地倒懸,天旋地轉,像是有一雙巨手擒拿乾坤,玩球似的胡亂倒騰,葉小宛渾身一震,驟然睜開眼時,發覺自己正躺在崖底柔軟潮濕的泥土上,四周密密麻麻的樹根與無比粗大的藤蔓還纏住好幾個人與妖。
除卻花妖一族那幾個失蹤的花妖,還有兩個眼熟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顧采與姜書。
周璟躺在她身邊,長睫微微顫動,似是馬上便要醒。
令狐蓁蓁正站在對面,手里端著一只通體青瑩的精致酒壺,壺身上赫然有一道裂縫,她用手捂住那道縫,一面愉悅地與她招呼:“碗!你沒事吧?”
葉小宛驟然蹦起,化作陰風便朝上竄去,只丟下一句話:“下次跟你寫信詳說!我先走了!”
啊?這就走?
令狐蓁蓁來不及阻攔,她已飛得不見蹤影,周璟冷冰冰的聲音緊跟著響起:“令狐,你他娘的真會壞人好事。”
她明明是把他們從神物里面救出來,怎么就壞人好事?
周璟切斷纏繞周身的藤蔓樹根,起身撣了撣泥土,只朝猶在昏睡的顧采姜書看了一眼,道:“你把他們弄醒,我先走了。”
蔥花也要走?
令狐蓁蓁一腦門霧水。
明明是葉小宛自己傳信給她,說準備去大荒,所以約她揚州見,結果她左等右等不見人影,湊巧又遇到顧采那幾個師弟,說顧采和姜書在鏡山附近失蹤了好幾天,她順道一路找過來,便望見這條奇異的裂縫,不但顧姜二人在,連蔥花和碗也在。
直到回了鏡鎮,顧采猶在感慨:“世間神物果然無奇不有,這壺中日月竟能在夢中重塑因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夢中數年,外界只過得數日,實實有趣得緊。”
姜書也意猶未盡:“我和顯之師兄正與那獅妖打得痛快,一下就被喊出來,真不過癮。”
顧采的師弟們嘀嘀咕咕:“你們這對愛侶是過癮,害我們提心吊膽……對了,先前遇到叢華師兄,他也去找你們,怎么不見他?”
令狐蓁蓁終于靈敏一回:“他去追碗了,你們不用管他。”
他倆多半在壺中日月發生了什么,看情形也多半要續上舊緣,只要碗開心就好,她對什么結果都樂見其成。
晚間收到傳信的秦晞趕來了鏡鎮,聽完壺中日月的事,他沒啥反應,反倒一巴掌按在令狐蓁蓁腦袋上:“你一直和葉小宛有聯系?”
她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她是我朋友。”
“你不告訴叢華也罷了,”秦晞扭頭盯著她看,“怎么連我也瞞?”
“碗只想和我聯系,她不想讓你們知道,我自然要尊重她的想法。”
她可真是越來越有人味,好朋友也有了,小秘密也有了。
秦晞笑著揉她腦袋,忽見她從袖中取出那只用白紙包好的神物酒壺,他便拿起把玩。
“神物向來飄游無定,偏生還是個破的。”他伸手摸了摸被白紙裹好的裂縫,“槐樹異象多半是神力外泄造成的,不知它自顧自拽了多少愛侶進去,不過看來神力快用盡了,你才能把里面的人叫醒。可惜,破損神物連酒都裝不得。”
令狐蓁蓁兩眼發光:“我們進去試試?”
秦晞一愣:“當真?”
她點頭:“我很快就去大荒找師父了,她要我繼承神工君名號,去之前我們可以在壺中日月多玩幾年。”
秦晞故作為難:“萬一佳偶變怨偶?”
“不會,我就喜歡你一個。”
令狐蓁蓁一把揭開封住裂縫的白紙,扭頭望向秦晞,他耳朵尖莫名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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