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一番話說的聲淚俱下,倒是讓張洛塵舉起的手遲遲也難以落下了。
村人相求,老人婦孺跪地阻攔,里正雖有意斥責,但奈何身旁有比山君更可怕的母老虎在側。
場面似乎僵住了。
張洛塵很想快刀斬亂麻,反正自己也不是南陳國人,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必要管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但是到底這么多性命,如果真的因為自己以后生不如死,倒是心底難免有些不忍。
就在這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忽然在人群里響了起來:“祖爺,難道我們就沒有第三條路了嗎?”
眾人向聲音出看去,只見一個瘦弱的少年從人群里走了出來,手中火把映照之下,不是郭鐵卻是何人。
見眾人眼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郭鐵沒有絲毫膽怯,甚至還有些激動,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空地之中,對祖爺領來的婦孺和里正領來的村壯說道:“自古說官逼民反,官逼民反,難道我們寧可葬身虎口,也不敢推翻這暴政么?祖爺,既然你有赴死的決心,為什么不能死的更有意義一點呢?”
郭鐵的話卻連張洛塵也沒有想到,對于古人來說,天地親君師,這些封建思想是極重的,所以自己先前說要啥西江王,眾人都非常驚訝,如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竟然說出了造反的話來。
不過這卻好像黑夜之中一道明燈,一下子點醒了在場的眾人,是啊,既然葬身虎口都不怕,為什么還要害怕謀反呢?
張洛塵也是心中一動,他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有如此氣魄,不過自古農民起義卻是很少成功的,自己何不幫他一把,反正這南陳國已經岌岌可危,想要去改變南陳國的困境,倒不如直接推翻重建,來的干脆。
想到此處,張洛塵脫口大喝一聲:“好!”
這一聲喊讓發呆的眾人都回過神來,目光呆滯的看著張洛塵,他畢竟是仙師,又有南周國國師的身份,說話的分量卻不是這個孩子能比。
張洛塵走過去拍了拍郭鐵的肩膀:“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氣魄,倒是比你們這些大人還要有膽識,有擔當。如今亂世,如果你們想要存活下去,就不要一味茍活,大丈夫自當闖出一番天地來才是。”
“反正我定然是要去殺西江王的,如果你們敢,到時候我帶了你們去占了西江王府,揭竿而起,占據一方,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豈不是快活!”
里正眾人還處于震驚之中無法張口,那祖爺到底是有見識的,立刻顫聲問道:“國師此話當真?”
“當然,只要你們敢,我必助你們一臂之力。”張洛塵轉身對祖爺說道。
原本跪地哭泣的祖爺,此時從地上爬了起來,干瘦的身子似乎爆發了強大的力量,轉身對里正喊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謝過國師大恩。”
里正一跪下,后面還懵著的眾人急忙跟著一起跪下了,嘴里亂七八糟的喊著:“謝國師大恩,謝國師大恩。”
只是卻不知他們心中有幾人是真正明白自己在謝什么的,不過這倒是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領頭的人明白就行。
至此,殺虎妖的事終于沒了阻攔,張洛塵來到虎妖眼前,那虎妖恢復力驚人,此時倒不似剛才茍延殘喘,將頭抬起來看了張洛塵一眼,“冷笑一聲,你們這些人類就是虛偽,口口聲聲要我庇護,回頭就把我給賣了。”
那些村民聽了,一個個也有些愧色,看著那垂死的莫拓山君,眼神復雜,這既是庇護他們免遭官府盤剝的守護神,也是吃掉了他們親人相親的惡獸,此時看到這只猛虎即將死去,也不由得相視無聲。
那虎妖卻又是冷笑一聲,”我們獸類卻不似你們人類那般虛偽,弱肉強食,唯有強者才有權決定一切,不過你不要以為我就認命了,若是有本事,就來取我性命吧。“
說完一聲長嘯,竟然又站了起來。
哪怕明知道它是回光返照,還是嚇得那些村民紛紛后退,張洛塵卻是抬手一發掌心雷,將那虎妖再次轟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