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略顯滄桑和落魄的老年身影,出現在陳炎和魂烏靈的眼前。
六目相對,老人恍如隔世,望著少年那堅毅的臉龐,他又想起后山的第一次相見。
“老夫丹尊者,小子,你想不想學習煉藥術?”
“你能讓我成為煉藥師?能打敗分家的陳明嗎?”
“區區一分家,就連你們陳家的本宗,老夫也不放在眼里!”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老人回想當初,自己是何等的豪邁,少年又是何等的單純,那一拜,又是何等的干脆。
老人本來以為自己看走過一次眼,這一次絕對不會再看錯。
所以,才會傾囊相授,才會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這個少年的身上。
而少年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恢復天賦的他,果然露出橫壓一世的姿態。
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少年的勝負心越來越重。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少年對于權柄的渴望,越來越重。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關系,越來越疏遠。
然后,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最變成了眼前的這一幕!
師徒相對而視。
似乎是想要抹除內心的不安,陳炎在丹尊者沒有開口之前,就已經率先開口:
“如果不是你,當初的我,還身負天才之名,如何能無緣無故遭受三年謾罵?!”
“如果沒有你,我的煉藥天賦照樣不會荒廢,我的處境或許要比今天好的多!”
“如果當日煉藥師大會,你肯出手相助,我也不會把你供出來!”
“如果不是你,今日也就沒有這般禍端,總之一切都是因為你,才讓我如此狼狽!”
陳炎越說越激動,最后竟然咆哮起來,雙目赤紅的他,宛如一尊魔神。
丹尊者看著那明明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臉龐,心中卻泛起一陣陌生之感。
當初這個少年是什么模樣?
丹尊者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最后驚愕的發現,雙方相差居然如此之大。
他在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這一生,曾豪氣干云,也曾低落谷底,可最后的結局卻有些不盡人意。
旁邊的陳炎似乎還想再說什么。
另外一邊的魂烏靈也在蠢蠢欲動。
丹尊者對于這一切,熟視無睹。
人們常說,最大的哀傷,莫過于心死。
如果現在丹尊者還有身體的話,或許就能讓人見識到什么叫一夜白頭。
即便是現在,魂烏靈也能從丹尊者身上,感受到一種失望,絕望,難過各種悲傷情緒混合在一起的難言情緒。
“不用動手了,老夫跟你走。”
丹尊者最后的聲音,如同砂石摩挲在鐵面上一般,刺耳難鳴卻又絕望無比。
魂烏靈聞言,臉色一喜,如果能夠不動手,那最好還是不動手。
他到不是擔心拿不住丹尊者,而是擔心大戰之后,有損丹尊者的靈魂力量。
現在這樣的情況,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魂烏靈轉頭看了一眼陳炎,他以前還沒有發現,這家伙竟然有令人如此喜愛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