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個月底,盧克還是他們高中赫赫有名的富二代。
然而命運變化太快,老天似乎對盧克開了一個捉弄的玩笑,短短一個月里,他的生活,乃至人生,都產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對此,盧克只想說:“麻麥批。”
他還記得,那是尋常一個傍晚,他剛從學校回到家,看見平時把笑容寫在臉上的老爸,臉上卻是陰云密布,在書房里跟人打著電話,語氣沒了平時那般和氣。
盧長德那憤怒與不甘的咆哮,讓盧克聽了詫異之余也知道,肯定出事了。
果然,沒過幾天,家里就來了一群人,搬走了能搬走的貴重物品,家具,甚至電器,說是作為銀行抵押,所有這些都將被封存,直到還清廠子欠銀行的貸款。
盧克的老爸盧長德是做養殖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法律框架范圍內允許養殖的,盧家幾乎都有規模化的養殖場。
盧長德的身家雖然算不上首富,卻是所在這個三線市里有名的企業家。
然而,一切都戛然而止。
盧克的老爸盧長德惹上了惹不起的人,企業在商場上遭到狙擊,幾家在外地的養殖場賠本相繼破產,不知從哪嗅到了風聲的銀行立即終止了給盧長德的貸款,成了壓垮盧長德的最后一根稻草。
公司破產清算,銀行催收還款,平日里兄弟相稱的債主紛紛登門,催得一個比一個急。
盧長德固執自己的做人原則,但凡是來催債的,他都絕不推欠,想方設法還上了這些老兄弟們的債。
結果就是,不久之后,盧克就隨同全家搬出住了快有十年的東郊花園別墅,一家三口住進一套不到五十平的廉租房,家里幾輛車也陸續賣了還債。
就算盧克不懂也看得出,自己老爸是被人算計了。
他還記得自己老爸時常對他講的那句:“有些人,不能惹,惹不起。”但恐怕就連盧長德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哪些人不能惹。
從那以后,盧克就會看見盧長德整天待在家里,自己把自己關進房間,言談舉止再也沒有了曾經那股意氣風發,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責,頭發眼見都白了許多。
聽老娘說,外面至今還有人催債,但他們家已經拿不出那么多錢了。
家里這件事對盧克的影響是全方面的。
先是不知從哪傳出去的消息,盧克家里破產這件事,很快全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盧克第一次體驗到了世態炎涼是一種什么感覺。
平日那些整天喊著“盧哥好”,圍在他身邊的人,幾乎全都不見了,就算還能在學校里碰見,也都對他視而不見,甚至有的對他冷嘲熱諷,橫眉相向。
這些人,盧克大都記得,都是過去對他最熱情的那一批。
其次又一大影響,是盧克每天零花錢不可避免的縮水了。更確切地說,是脫水。
之前家里富裕,盧克對錢雖說談不上缺乏概念,但花起錢來也屬于大手大腳,對身邊人也足夠大方,幾乎沒有太多缺錢用的時候。
現在不同了。
這陣子讓盧克深切體會到了,錢確確實實是王八蛋。它既能讓人腐朽,也能讓人失去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