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自己走吧?朔武鏢局幾十號弟兄,大半都在這里了,要是我們都死了,鏢局可就徹底完了,再說了,弟兄們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鏢頭……”
“這……”朔武鏢局的首領遲疑了一下,回頭向后望去。
這里的鏢師并不止朔武鏢局一家,而且商隊自己還有百來名護衛,要是他們決定丟下雇主臨陣脫逃,恐怕其他人可不會這么輕易答應。
“實在不行,到時候咱們見機行事,規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
這時,一個身穿精致皮甲的年輕人突然站了出來,朗聲道:“大家別慌,要是我們自亂了陣腳,那馬匪一來將不攻自破!在下雖不才,但卻有數計可退馬匪——”
頓時,眾人的目光便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這人是誰?”謝央看著那個站出來的家伙,轉頭向鄭涯問道。
“是雍州聚鑫商行的三少爺,據說他自幼喜歡刀槍棍棒、行軍布陣,讀過不少兵書,弱冠之年就帶著手下剿滅了雍州北涼山的盜匪團……要說這里戰斗力最強的那批人,并不是我們這些鏢師,而是那支由他親自訓練出來的聚鑫商行護衛隊。”
正如鄭涯所說,簇擁著三少爺的那群護衛的確都是一群好手,個個人高馬大,眼神犀利。不僅如此,他們之中甚至還有不少人披掛著沉重的金屬甲胄——大夏律法允許平民持有武器和輕甲,但金屬甲卻不在此列,私藏鐵甲,屬重罪,也就是在幽州這種沒人管邊陲之地,他們才敢把這東西穿出來。
但話又說回來了,這金屬甲胄所能提供的防護能力,的確是皮革或者藤條制成的輕甲所無法比擬的。
商隊中不少人看到三少爺帶著手下站出來,紛紛神情一振,在他們看來,三少爺既然曾剿滅過北涼山的山賊,自然也有辦法能大破這幽州馬匪。
“馬匪雖有三千之眾,但必不可能傾巢而動。以我看,我們將會面對的馬匪最多不超過一千人,只要我們將現有的壕溝加深拓寬,擋住馬匪的第一波沖勢,憑借著以逸待勞的優勢,主動出擊,我有九成把握,能夠一舉擊潰馬匪。”這位三少爺還在侃侃而談,但謝央聽了卻是搖了搖頭,平原地帶遭遇騎兵,那是最糟糕的局面,想要讓馬匹無法躍過,壕溝的寬度至少得有三丈以上,這種量級的工程僅憑商隊這點人手,估計得要一個月才能完成,這個三少爺完全就是在紙上談兵……
至于主動出擊,那更是無稽之談……雖然在戰場上,面對被阻在陣前的敵人,發動反沖鋒的確有時會有奇效,但那是建立在雙方都是職業軍人的前提之上,反觀當前的局面,一邊是常年刀頭舔血的彪悍馬匪,一邊是沒怎么經歷過生死搏殺的鏢師和商隊護衛,先不論戰斗力的差距,單單是雙方的膽氣和狠勁,就完全沒法相提并論。
這個家伙的計劃,和送死基本沒啥差別。
鄭涯作為一個有著幾十年軍旅生涯的老兵,自然也是發現了這些致命的問題,但他卻并沒有站出來指出這些問題,而是低聲對謝央說道:“等會如果馬匪來了,我會想辦法護送小公子逃離,這些商隊護衛和鏢師,多少能擋上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