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驚訝的看著趙括,趙括與田單連續交鋒了半個多時辰,都是趙括提出擊退秦人的辦法,由田單來指出其荒謬不可行的地方,看著田單口若懸河的談論著秦趙戰事,李牧看向趙括的眼神是愈發的敬佩,自從田單來到趙國之后,誰可曾讓田單說出過這么多話來???
趙括漸漸已經說不出什么策略來了,可他還是不服氣的別過頭去,不屑的說道:“即使如此又如何呢?你只是說破了計策的不足之處而已,換我來,照樣也能說破你的計策,齊人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父親好歹還能說出幾個計策來,而你呢,卻連一個像樣的策略都說不出來,你最大的功勞,也不過是擊敗了個樂毅而已,我父親當年可是擊敗了強大的秦軍!”
“你也配說破我的計策?呵!”,田單猛地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如今趙人連連后撤,原因是因為趙人并不愿意戰斗,秦人因為軍功無不渴望戰斗,而趙人呢?軍功且不提,上黨郡本來就是韓國之領地,秦人也并沒有侵略趙國,趙人為了韓國的土地而與秦人交戰,怎么會有戰斗的決心呢?”
“因此他們消極的對待戰事,縱然是廉頗,也只能連連后退。”
“我當年能夠擊潰燕人,依靠的不是計謀,而是齊人的上下一心,對燕人的憤恨,對齊國的熱愛,想要讓趙人能夠擊退秦人,必須要讓士卒們愿意戰斗才可以,要么允諾戰后的爵位錢財土地來激勵軍心,要么通過講述秦人的暴虐來增加士卒們的仇恨....”,田單忽然發覺到了不對,停了下來。
“激將法?”,田單瞇著雙眼問道。
趙括忽然笑了起來,“田相果然是給出了很好的計策...”,緩緩站起身來,趙括拱手一拜,又說道:“我會將您的這些話告訴廉頗將軍,多謝您的建議啊。”
田單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他指著趙括怒斥道:“你比你的父親還要狡詐百倍!”
“田相,我想要告訴您三件事,第一件事,方才那些策略,都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并不是我父親所提出來的,若是我父親還在,我也就不會擺出這樣卑微的模樣來拜見您,第二件事,我父親當年跟您辯論士卒的多少,我認為他說的很對,若是趙國按著您的想法,維持著三萬人的軍隊,只怕趙國也堅持不到如今,早就被秦人滅亡了。”
“第三件事,我說了還請您不要生氣,齊王忌憚您,將您送到了趙國,可趙國并沒有虧待過您,上君封您為君,這是您在齊國都不曾得到過的待遇,趙國士大夫們,見到您也如此的恭敬,并沒有因為您不是趙人而諷刺嘲弄,可是您在趙國如此危難的時候,都不愿意出面,您從前很仰慕你,可是今日方才知道,您不是我心目里的那個英雄,您是一個小人。”
“告辭!”,趙括朝著田單俯身行禮,轉身便走了出去。
李牧急忙跟上了他,也一同離開了。
兩人離去之后,田單那難看的臉,瞬間平靜,他坐了下來,撿起了地面上的竹簡,微微一笑,翻開竹簡,竹簡上卻是長平的輿圖,詳細的記載著長平以及周圍的地形。
趙括走出田單府邸的時候,只覺得心里很是暢快,長呼了一口氣,李牧站在他的身邊,有些好奇的問道:“您是怎么想到要通過激將法來讓田相給出計策的呢?”
趙括轉過頭來,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很是好看,他笑著說道:
“曾經有個年輕人告訴我,天下能夠打勝仗的將軍,沒有不能仔細觀察,隨機應變的。施行計策,自然也要因為對方的變化而進行調整,我正是這樣做了。”
“哈哈哈!”
邯鄲城內,田府門前,兩個年輕人會心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