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會畏懼武安君作亂嗎?!”
“派出更多的醫生,為武安君醫治,對于他的賞賜,一點都不能少,若是他真的有異心,真的有意違抗寡人的命令,寡人會殺掉他!任何人都不能違抗寡人的命令!可是他并沒有,任何人都不能栽贓!”
“唯。”,范雎急忙低下了頭。
............
“先生,先前我想要去拜訪武安君,您卻勸阻我不要跟他結交,如今武安君重病,您卻要我去拜訪他,這是因為什么呢?”,咸陽內的一處院落內,嬴異人逗弄著懷里剛剛出生的兒子,困惑的看著面前的呂不韋,呂不韋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他認真的說道:“先前武安君身子健壯,能命令秦國的將士們跟隨他,大王也很忌憚他。”
“所以我勸阻了您,不想讓您拜見他,不想讓大王誤會您的意圖...可是如今卻不同了,武安君病重在榻,大王親自召集名醫來為他救治,又賞賜他的新的食邑,這說明大王已經不再忌憚他,他已經不再被大王視作威脅,在這個時候,您去拜訪他,不會讓大王誤會您的意圖。”
“而秦人都很敬重武安君,您能在這個時候去看望他,去服侍他,這不是一個能得到秦人敬佩的好機會嗎?”
“您長期在趙國為質子,秦人并不知道您的事情,也不知道您的德行,這是一個不能錯過的機會啊。”,嬴異人有些明白了,他笑著點點頭,說道:“我這就去拜訪武安君,我要帶上一些禮物,服侍在他的身邊。”,呂不韋早已準備好了獻給白起的禮物,嬴異人這才帶著禮物離開了院落。
等他趕到武安君的府邸的時候,果然,府邸內外都是空蕩蕩的,白起身邊的家臣并不多,他也沒有什么賓客,家臣恭恭敬敬的將公子迎接到院落內,嬴異人便尊敬的拜見了白起。白起還是躺在病榻上,他的呼吸愈發的困難,在這段時日里,只有蒙武,秦王,范雎這三個人來看望過他。
白起有些呆愣的看著身旁的這位公子,嬴異人倒是表現出了一種對白起的狂熱的尊崇,他獻上了自己的禮物,又幫著白起嘗藥,喂他吃藥,白起瞇著雙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只是笑了笑。嬴異人試圖找些話題來跟白起聊,可是白起實在太過疲憊,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
哪怕是在睡覺的時候,他的呼吸也是那么的困難,就好像是有什么正在摩擦一樣,發出一種難聽的響聲,其他時間,他咳嗽的很厲害,幾乎是要咳出血來。到后來,他真的咳出了血,腥臭的血,他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迅速消瘦了起來,只是在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就瘦的不像是自己了。
他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喝些肉湯,或者需要將飯碾成粉末來讓他喝下去,即使這樣,也會被他吐出來,新的太醫令來的越來越頻繁,太醫令的目光永遠都是驚訝,而又絕望的,他從不曾見過這樣的人,白起渾身的傷勢,已經嚴重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甚至可以說,他身上的那些病情,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早已經入土了。
可白起還是活著,他還是會讓家臣喂他吃飯,吃藥,偶爾還要家臣抬著他去院落里。
他從不抱怨,也不呻吟,更不會告訴別人自己有多痛苦,只有太醫令問起病狀,他才會闡述一遍,就好像是在說別人,臉上并沒有半點的觸動,太醫令從不曾見過這樣的病人,白起的眼里沒有絕望,沒有痛苦,只有一種可怕的平靜。就好像,他早已經歷過比這些還要痛苦的,還要可怕的事情。
剛剛入春,秦王便派遣將軍摎率軍討伐魏國,攻占了吳城,秦王給魏王遞交了書信,要求魏國要聽從自己的吩咐,成為附屬,魏王無比的憤怒,即刻下令要迎擊秦人,可是,魏國顯然沒有那樣的實力,也沒有可以任用的將軍,魏王只能恥辱的給秦王回信,并沒有談論附屬的事情,只是請求雙方能夠議和。
同時,魏王又向趙國求援,趙國卻因為農忙,無法派兵,只是令樂間再次帶著軍隊在上黨附近恐嚇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