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只有一碗樹皮粥再無其他,沈氏收回空碗和陶罐兒一起放進木盆里,端著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水源處,洗干凈回來放在木輪車上,靠著墻坐了下來。
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不動都是汗,現在就是想干活也沒活可干。
就這么各自坐著,廟內悶熱,天空時不時的傳來烏鴉的嘎嘎……聲。
時間仿佛凝滯一般,熱空氣更是令人窒息,悶的人喘不過氣來。
陶七妮心思微轉,這無論時間還是空間,得定定位,看看自己所處的時代與位置啊!
從哪里開始呢?總不能直白的問吧?
陶七妮幽深的雙眸私下看了看,眼底劃過一抹精光,有了,突然看著陶十五夫妻兩人道,“我的名字怎么跟他不一樣。”
沈氏聞言詫異地看著她提出問題的她,想了想既然逃荒出來,這未來不知道會遇見什么事,有些事該提前告訴她。
沈氏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目光清澈且明亮地看著她,“因為他是老爺,貴族老爺,你看他穿的衣服都跟咱不一樣,他穿的是綢緞。”
“老……爺!”陶七妮拉長聲音說道,微微低頭,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不屑,都到了這份上還擺什么老爺款兒。
陶七妮天真的雙眸看著她問道,“那我的名字呢?”
“七妮不就是你的名字。”沈氏微微側頭看著她輕聲細語道。
“我也想叫好聽的名字。”陶七妮固執地看著她說道。
村子里的姑娘都是妮兒、妞兒、丫頭……
“這個名字就很好,不需要改。”沈氏輕咬了下唇瓣繼續哄著她道。
“你哄她做什么?咱們是賤民,沒有名字的。”陶十五粗聲粗氣地說道,言語中濃濃的不耐煩。
“賤……賤民!”陶七妮眼睛瞪的溜圓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道。
“你哥哥六月初一生的,所以陶六一,而你爹俺八月十五生的,所以陶十五。”陶十五看著陶七妮惡聲惡氣地說道,“至于你,七月生的,又是丫頭片子,所以七妮。”
這尼瑪,本以為地下一層就夠悲慘了,誰知道是地下五層。
“我給賜名,陶靜姝!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嫻靜美麗的意思。”姚長生看著他們突然開口道。
嗯!這是《詩經》中的句子,總算套出點兒有意義的東西了,不然兩眼一抹黑。
“多謝姚公子。”陶十五跪在地上拜道,看向沈氏與使使眼色。
“哦哦!”沈氏趕忙跪下伸手拉著陶七妮,開玩笑,我什么時候跪過人,就是宣誓效忠帝國,犧牲一切那也是站著的。
陶七妮順勢咚的一聲躺在了地上,干脆裝死起來。
沈氏尷尬地看向姚長生,面色僵硬不自然的抽搐著,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這個……”
“沒關系的。”姚長生看著他們淡淡一笑道,好人做到底,“我再給六一取個名好了,東來,紫氣東來。”
“傻小子,還不謝謝公子賜名。”陶十五將兒子給摁著跪倒在地,父子倆嘴里不停的叩頭‘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