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刀抽出時,一股鮮血就從豬脖子涌了出來一會兒,陶七妮看著沈氏道,“趕緊接。”
沈氏趕緊將木盆放在下面,豬血越多越旺就預示著來年六畜興旺。
這木盆可不是空的,里面放少許涼水、鹽、淀粉,屠刀抽出后讓血稍流一會兒再接。
這樣接下的豬血干凈,凝固得快,開水煮后血塊中呈蜂窩狀,有咬勁,好吃。
陶七妮站起來看著嘩嘩的流下來的豬血,耳邊傳來抽泣聲,眉頭輕輕皺著,這是誰哭了。
陶七妮目光掃過去,二妞和桂花嬸子她們都抽抽搭搭的,就連接著豬血的沈氏也紅著眼眶,‘這是哭了。’
聽到豬的叫喚,看到肥豬直挺挺的躺在殺豬板上,二妞她們就偷偷的抹眼淚。
也是,這豬是她們一手養大的,從幾斤重的小豬仔養到二百多斤的大肥豬,她們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這頭豬槽口好,不論喂什么,它都吃,每次喂豬,她們輕輕一喚,豬就哼哼唧唧的來到食槽前,豬吃的吧嗒吧嗒響,尾巴來來回回地晃。她們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頭。
人心又不是石頭做的,日久天長就對豬有了感情。見自己一手喂大的豬被殺了,她們心里頗不是滋味,怪難過的。
于是,接完豬血的沈氏就燃起一爐香,拿著一沓火紙,在場邊燒著,口中還念念有詞,超度著豬的亡魂,這憋了許久的眼淚下來了。
這豬血放完,陶七妮便開始鼓氣,開水燙皮,刮毛,最后一些毛刮不干凈,就讓人拿著燒紅的火炭去燒,皮肉焦糊的味道伴隨著滋滋的響聲,令人頭皮發麻。
將豬毛拔干凈了,也收好了,陶七妮便把刀尖捅進豬肚子里,干凈利落的劃開,內臟瞬間流進了準備好的木盆里。
沈氏她們端著木盆離開,將內臟分門別類的放在干凈的木盆里,等候處理。
陶七妮又從豬的關節處入刀,三下五除二,干脆的利落,將豬給肢解了。
一頭二百來斤的豬,她用了一個來時辰,就干脆利落開剝完畢。
鄭老伯滿眼小星星地看著陶七妮,再次被她的手藝驚嘆。
“看著我這什么?”陶七妮挑眉看著他說道。
“我管錢糧的,誰家都有親戚,有時候被請去看人家殺年豬。”鄭老伯看著她笑著說道,“殺年豬講究一刀了結,要徹底與痛苦了斷,這就要一刀將豬殺死,不能補第二刀,如果補了第二刀就犯了忌諱,主家就很不高興,殺豬匠的臉上很是無光的。這一家的豬殺好了,趕緊到下一家去殺年豬。這一天下來,快手殺豬匠能殺上七八頭年豬,誰家的年豬重些,誰家的豬膘厚些,誰家的年豬油多些,一時間就在四里八鄉傳開了。這年不但過的豐厚,錢也不少老掙。”輕嘆一聲道,“可這都是老黃歷了,多少年不見了。”
“以后咱年年吃。”陶十五看著他大笑道。
“好!”鄭老伯聞言笑著點頭道,看著他們臉上燦爛的笑容,不忍打擊,只是短暫的寧靜,外面依然是戰火連天。
陶七妮自然也看出了鄭老伯眼中的擔心,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吃飽喝足了,才能保家護院。
殺好了豬,沈氏她們就趕緊煮上幾鍋新鮮的肉,整個莊子上的人一起吃殺豬菜。
滿桌子的菜肴,大塊的豬肉是少不了的,豬肉燉白菜,燉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