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咱咋看不出來呢?”楚九瞪著銅鈴般大眼看著她不敢置信地說道。
“這很簡單啊!因為它煤層淺的都冒頭了。”陶七妮笑吟吟地看著他說道,“你可以去洼地找找看,說不定能找到。”
楚九迫不及待地揮手,指著帶來的五百人精兵,“下去找找看。”
“是!”他們齊齊抱拳應道。
“可是主上,俺沒見過煤炭,怎么找。”有人大膽地說道。
“黑的像木炭似的那么黑。”姚長生聞言趕緊說道,“質地卻不是木頭,比木頭重,比石頭輕。”
“你這樣解釋他們根本就聽不懂。”陶七妮看著他們懵懂的樣子道,“干脆去下面只要是黑乎乎的都拿上來得了。”
“對!我家娘子說的對。”姚長生看著他們直接說道。
“是!”他們如猛虎下山似的,朝洼地跑去。
姚長生從馬背上卸下來三個小馬扎放在地上,“我們坐下說話。”
“這咱雖然沒有挖過煤,但也聽過,挖煤很辛苦的,要下到地底下幾丈,幾十丈,甚至上百丈,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干活。”楚九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們說道,“怎么弟妹說的煤層如此的淺。”
“像這種應該叫露天礦。”陶七妮看著楚九解釋道,“顧名思義。”
“而主上說的是礦井,沒錯,有些煤炭,埋得很深,那就得有人用錘子和鑿子將礦脈表層風化的煤層鑿松,撬起來清理掉,露出下面堅硬的煤層,繼續用錘子和鑿子,沿著礦脈不斷周而復始的往下鑿。每鑿出一定深度,把鑿下來的煤塊清理出去,賣掉,然后繼續沿著礦脈往深處鑿……這就是采煤的主要基本思路,就是沿著礦脈走,鑿出一層清理一層,不斷周而復始,一直向深處拓展。為了防止塌陷,需要用木頭來支撐著。有的礦洞不高,人的腰直不起來,只能彎著。礦工們在砍下煤炭后,將炭塊搬進筐里,背在身上,匍匐于地,光著屁股手腳并用爬出去。”姚長生深沉的雙眸看著他聲音沉沉地說道。
“光著?”楚九驚訝地說道。
“沒錯光著。”姚長生面容冷峻地看著他說道,“礦工下井基本都光著,一是減少衣服磨損,二來渾身被煤粉染的烏黑,穿不穿都一樣,啥也看不出來,第三,井下溫度比地面高。”
“不能挖的高點兒,用騾馬運出來嗎?”陶七妮澄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娘子,騾馬很貴的,用不起的。”姚長生看著天真的陶七妮說道,“別看隊伍發展壯大了,可咱還是沒有像樣的騎兵。”
“算我沒說。”陶七妮聞言立馬說道。
姚長生拍拍她的手,繼續說道,“這個說起簡單也簡單,說起來也復雜,這種純靠人工的采煤法雖然看上去笨拙簡單,確實行之有效的。從小規模開采煤炭冶煉鐵器的西漢就開始了。”
“這煤炭應該是石頭吧!就這么開采太慢了吧!沒有別的方法嗎?”楚九好奇地看著他說道。
“有!我們的先人很聰明的。”姚長生聞言看著他繼續說道,“古代石匠用的是水火相激法,先用木柴樹枝堆放在石頭上,點一把火燒的滾燙,然后迅速潑上冷水,促使石頭自行裂開。”
陶七妮知道這是利用熱脹冷縮的原理,這種原理不但可以采煤,才花崗巖,大理石,青石都可以用。
姚長生抿了下唇看著他們又道,“或者用錘子鑿子在石頭上不斷的鑿,鑿出小坑,再打入鐵楔子,沿著石材紋理嵌入一排鐵楔子,再在每個楔子上不斷敲擊,直到把石頭自然撐裂。”
“這有點兒像庖丁解牛。”楚九聞言黑眸輕晃道。
“對!水火相激還是楔子撐裂,都是以破壞石材內部來達到目的。當然煤炭相比于石頭要軟的多。”姚長生聞言笑著說道,“先人們經驗總結出了,挖煤的方法,先把煤層刻意鑿成與地面呈九十度直角的垂直煤墻,然后從最下面的墻根開始鑿起,鑿出一道深深的橫槽,促使上面煤層重壓之下自然產生裂隙,然后再用錘子鑿子從橫槽上方一拃高,的地方斜著往下鑿,使煤塊碎裂,在重力作用下自然崩落。”邊說這手邊比劃著,“同樣周而復始,從下往上,一層一層往下鑿,始終使下方呈掏空狀態。等鑿完一層煤墻,再接著從墻根處開槽……”
“我常說:挖煤,你怎么說砍煤啊?”陶七妮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采煤準確地說,叫伐炭和砍炭,意思是就像用斧子砍樹伐木一樣,一下一下往下砍伐,而不是挖煤,挖是挖不動的。”姚長生眸光悲憫地看向洼地道,“一砍一伐,從這兩個字就能想象采煤是多么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