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隆承帝認真了幾分,上下打量李湛半晌,“該讓國師看看你的氣運到底有多少,是不是很特殊,否則你怎么還活蹦亂跳的?
福運等氣運被奪,不是該喝水嗆水,吃飯噎飯,在床上睡覺都能讓床塌了,或是棚頂掉落,砸你個半死。反正就是諸事不順,同樣是被石頭搬了一跤,別人拍拍塵土起身能走,運氣不好的人該是斷腿斷胳膊。”
“這些也是田公公給你說的?”
“……”
田公公低頭不敢去看魏王殿下,陛下,給奴才留條命吧。
魏王殿下一旦不打算做做人了,奴才可扛不住。
隆承帝摸著下顎的胡須,“也許是紫氣,或是龍氣!這么說你……李湛啊,你這個兔崽子著實狡猾狡猾的,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展現自己的機會。
可你只怕不知,朕不看重天命,自然不信龍氣紫氣一說。”
“正因為父皇不信,兒子才敢寫,才敢讓父皇看到。若是父皇如同先帝,兒子此時怕早就身首異處了。畢竟先帝認為,龍氣實屬皇帝最多。
其實紫氣什么的,兒子也不信,不過每人都有福祿壽喜才等氣運,或是高,或是低,再倒霉的人,也都不會一點都無。”
“你不怕朕因為龍氣要你的命,難道不怕朕只因此就立你做繼承人?那你多年的才學,多年的努力比不過氣運,你不覺得難堪?”
“結果是好的,兒子只要能達到目的,在乎是那些有的沒有的作甚?!”
李湛坦白對皇位權力的渴望,“兒子從不在意世人的說辭,不滿的都是嫉妒兒子,非議兒子的人一樣得在兒子面前俯首稱臣。”
“你不對勁,以前你不是這么大方坦白的人,是不是溫暖同你說了什么?給了你暗示,你很體有希望?”
隆承帝雙手按著桌子,肥胖的身軀繃緊,原本顫抖的肥肉都顯得繃得很緊,如此隆承帝仿佛瘦了半圈一般。
“溫浪看不出朕的心思,他就是個單純的家伙,從沒有過揣測朕的心思。”
“當兒子知道您服用損傷不多壽元的丹藥時,親眼見您為給后人留下更好的局面,一再忍讓武王等人之后,兒子……兒子心疼您,再繼續偽裝下去,讓您拖著身體為兒子頂著嗎?”
李湛緩緩跪下,低垂下腦袋:
“也許那樣是最好最安全的選擇,兒子只需要聽您的話,聽您的安排,兒子起碼能太太平平登上皇位。
可那不是心疼父皇的兒子該做的選擇!何況武王……他比父皇認知隱藏得更深,他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
父皇,武王若有八成把握,他會掀桌的。”
“繼承父皇留下的江山,哪有同父皇一起打下江山舒服?”
“你就不怕除掉武王后,朕還活著,扶持別人,對你下手?自古以來,父子相殘的戲碼并不少見,打天下時,那是上陣父子兵,是真情實感的父子情分。
功成名就后,父親不認賬的,朕都能舉出好幾個例子,朱棣厲害吧,照樣不是傳了長子,忽視戰功卓著甚至救過他性命的次子?”
“肉爛在自己鍋里,總比被武王叼去強。”
李湛輕笑道:“兒子也記得玄武門之變,倘若兒子得不到,守不住,那也是兒子無能,德不配位,既然落子,勝負無悔。”
田公公恨不得將自己腦袋塞進褲襠里,他一定會被滅口的。
他都聽到了什么啊。
皇上同武王這么敞亮,這么推心置腹嗎?
就不能在這之前,讓他先圓潤的滾開啊。
隆承帝面色漸漸轉為喜悅,放聲大笑,這么多年了,除了皇上知道溫浪改過自新之外,皇上沒這么暢快高興過。
“好,好樣的,湛兒,朕沒看錯你!”
隆承帝起身,幾步走到李湛面前,一把將他拉起,狠狠一個熊抱,拍著李湛的后背,“這才是朕的兒子,我的……我的好兒子,以后……朕不多做承諾,就讓咱們這對父子好好斗一斗武王,一起嚴懲那群忘恩負義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