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長公主吃掉最后的烤肉,擦了擦手上的油膩,喝干夜光杯中的葡萄酒,不慌不忙說道:“我若是想回京,早就能順著這條直通中原的路,偷跑回去了。”
“可是我偷跑回去,只是一個懦夫罷了,皇兄能護著我一世,卻要被百姓們咒罵,讓他們承擔北蠻的怒火,到時候得意的人反而是武王!”
“我雖是女子,亦有強國心,父皇做不到的事,我來做!”
安陽長公主站起身,“當年父皇問過我,為何答應和親,我說,你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等回京后,我得去祭拜他一番,許是還能氣得他跳腳。”
“您不是為了溫浪成親……”婢女停住口,“我以為公主是情斷,心灰意冷呢。”
她有點不敢去看安陽長公主的眼睛了。
“你們啊,到底沒有逃脫女子要嫁人的心思。”
安陽長公主略顯失望,“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還是看不透,沒權沒勢,女子只能做男人的附庸,可當女子擁有的權勢凌駕于大多數男人之上,還會缺男人?”
“你想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想要怎樣的濃情蜜愛沒有?俊美的男人愿意陪你想要的愛慕,他們會是你喜歡的樣子,如同權勢在握的男人后宅的妻妾一樣。”
安陽長公主看出婢女們的驚訝懵懂,就沒有一個女子能真正繼承她的衣缽嗎?
她的確對溫浪有一些特別的情分,畢竟溫浪打小就長在她的審美上,個性也相當討她喜愛,她把溫浪護在自己羽翼之下,給予他成長的一切便利。
溫浪喜歡騎射,她就給他找最好的師傅教導溫浪,并尋找秘方增加溫浪的力氣,疏通他的經脈。
溫浪性子驕傲單純,不善于玩弄人心,她知道溫浪這方面學也學不會,便把溫浪捧成有名的溫少爺。
就憑著溫浪的才干,她不認為溫浪離開自己后,無法做官封爵。
當溫浪選擇尹氏為妻時,她是不贊同的,原因就是尹氏的野心。
她阻止了,可溫浪依舊堅持,她也就答應這門婚事,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同先帝對抗上,謀劃遠走京城。
在京城,無論是先帝,還是她的皇兄,都無法給予她想要的權勢兵力,皇兄無疑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兄長,若她乖乖嫁人,即便偶爾插嘴朝政,皇兄也不會針對她。
然安陽長公主要得從來就不是偶爾插嘴,而是成為武王那樣足以決定朝政變化的地位。
相夫教子從來就不是她的追求。
她若是一心堅持,受傷得必是皇兄,對她群起攻之是滿朝文武,還有天下的百姓,當時她沒有本錢抗衡。
和親……當時是對她來說最好的出路,安陽長公主為國犧牲付出自請和親,可從北蠻相逼先帝嫁真公主,就是她促成的啊。
安陽長公主聲音清冷,“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我不是為傷心失望才來和親的,溫浪,他愿意做本宮的臣子,一切隨他,今兒,本宮當做沒聽到你說的話,再有下次……”
“公主,公主,南邊,南邊來人了,好像是溫將軍。”侍衛騎馬飛奔來報,高聲呼喊,“溫將軍到了,撼動過王廷,打傷過大汗的溫將軍來接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