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記得他爸廠里入股的事情。
要不是他爸廠里入股,他結婚的時候,他媽可以為他拿更多的錢出來,妻子就不用整天的啃咸菜了。
當時的工廠,許多都在要工人入股,實行股份化改造。
只是,唐城量具沒有執行。
但說要入股,高崎媽就沒有絲毫懷疑,去銀行,把家里所有的錢都給了高崎。
高崎爸當然也不會反對,他們廠里已經交錢入股了。
攥著他媽給的三千塊錢,高崎沒有回工廠,而是直接奔了那個小鎮的小學,去找中年教師,要把他那個院子買下來。
那位小學教師也很覺奇怪,他還沒貼賣房告示呢,怎么這個年輕人先知道他要賣房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賣房子?”他問高崎。
高崎這才發覺,自己忘了一件事情。
這一世,他并不認識這位教師,也不應該知道他要賣房子。
“我聽廠里同事說的。”他不善于撒謊,說的這個理由就有些牽強。
萬一教師刨根問底,問他聽哪個同事說的,叫什么名字?他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幸虧教師的確跟別人說過,讓給打聽著,看有沒有要房子的。
興許這年輕人,就是從聽他說過這事的朋友那里打聽到的。
他就沒仔細問,想著帶高崎去他老家那個小院里看房子。
“不用了,房子我已經看過了,挺合適。”高崎就說。
他急于買下那個院子來,心情就溢于言表了。
幸虧那時候人們的思想,還遠沒有當下這么復雜,防范意識也不強。
要不然,教師立刻就會懷疑他買房子別有用心。
也幸虧他還知道討價還價,沒有教師要三千就給三千。
討價還價的本事,是跟著妻子去市場上買東西學會的。
他們窮,不管買什么,都得買最便宜的,還要把價格壓到最低。
久而久之,妻子就學了一手砍價的本事,高崎跟著,也受益匪淺。
“老師,我沒有那么多錢,手里只有兩千五,你看,你能不能便宜一些?”
兩個人談價格的時候,他就說。
雖然這還價的表現有些低劣,可他一臉誠懇忠厚相,還是讓教師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哎呀,這個價格,有些過于便宜了。要不,你再找朋友借借?”教師就和他商量。
其實,在那個房子還不值錢的年代,教師那個院子,連兩千塊錢都賣不出來,這個他是心里有數的。
當初忽悠著高崎夫婦三千買下來,也是看高崎有些傻氣,媳婦又有些老實,蒙他一蒙的。
“真沒法借了。”高崎說,“這兩千五,還是跟朋友借了一部分,實在借不著了。要是有錢,我也不買這個房子,太破舊了。”
最終,房子以兩千五百塊成交。兩個人去鎮上房管所變更了房主姓名,這事兒就算完成了。
那時候房子過戶很簡單,還沒有后來那些收百分之幾手續費一類的繁瑣手續。
院子很小,正屋兩間,每間不過十多平米。西面偏房就是做廚房用,只有一間。
看這樣子,這院子過去可能是那大戶人家給下人住的地方。
而那個地窖,就是建在偏房的地下。
主人為什么會選擇這么個地方存那么一大缸銀元?這地窖里面,到底隱藏了什么樣的故事?就永遠成為一個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