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躺到下午張斌下班回來,他仍舊是雙眼一片茫然,連張斌喊他吃飯都懶得回話。
他就那樣躺著,大瞪著雙眼,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繼續在廠里干下去,他肯定會失去陶潔。
可不在廠里干下去,他又能做什么,又會做什么?
他舍不得陶潔。沒有了陶潔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就那樣胡思亂想到天亮,仍舊是毫無頭緒。
第二天上班,組長吳有晨吩咐他干活,他第一次拒絕。
“我感冒了,干不了活。”他對吳有晨說。
要不是陶潔在中午之前趕了回來,跑到鉗工工房門口向他招手,估計他有可能真的會一病不起,甚至大病一場。
這一次,已經是兩世為人。
他不再茫然失措,因為他知道,第二天中午之前,陶潔就會跑回來找他。
可是,回到小鎮的那個小院子里,他依舊是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再一次聽到陶潔父母對他輕視的這些話,仍舊讓他心里不舒服。
他忽然就意識到,在廠里做那個設備維修工,的確沒有什么前途。
現在手里的二十萬塊錢,可以說是自己中獎了。
可二十萬總有花完的時候。
花完以后呢?他再有錢,該和陶潔怎么解釋?
工資攢的?給人家修設備掙的?
妻子聰明,這些糊弄鬼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憑什么讓陶潔相信?
陶潔父母的話提醒了他,他不能在廠里干這個維修工了,他得找個掙錢的買賣干。
原先那個時候,躺在宿舍的床上,他就想過要做買賣。
可是,那時候他沒有本錢。
現在,他可以有本錢。
做什么呢?做什么掙錢呢?
這個時候,隨著人們物質生活的提高,好多人手里有了閑錢,無論男女,都在趕時髦,希望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做服裝生意,的確是一個來錢的好門道。
可是,怎么進服裝,進哪些服裝好賣,怎么定價,他沒一樣明白。這生意可怎么做呢?
嗯,抽機會,得去城里轉轉,留心一下人家怎么做這個買賣,再找明白人打聽一下,自己想到的,那些不明白的問題……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不過,心情與上一世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