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遠遠看著,都是由信紙寫成的,也不知道里面寫的什么。手抄?老板不是個好色的人啊?
那時候的信紙,現在已經不多見了。都是在商店里買的,上面畫著紅條紋的,人們用來寫信、寄信用的。
如今,社會已經進入了信息化時代,一個手機就解決了一切,再不用寫信,這東西也就失去了市場。
而孫繼超整理這么厚厚一摞資料,不下十幾萬字,都是用手一筆一劃寫出來,不知耗費了他多少的心血?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來,孫繼超心里,到底容納了多少憤恨,下了怎樣的決心!
到下午店里不忙的時候,胡麗麗終于忍不住好奇,湊過去問他:“老板,你看什么呢?”
高崎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胡麗麗好一會兒,重重出一口氣說:“你自己看。”
胡麗麗就坐在他一邊,翻看那些信紙。
翻看一會兒,胡麗麗就不看了,對高崎說:“老板,這種事情,在咱們這里太多了,你看這個干啥呢?”
高崎看看她,就學著孫繼超的口吻對她說:“出這么多的事情,就是因為大家習以為常,都漠不關心。要是這樣下去,工人們還有活路嗎?”
胡麗麗看看他,然后就笑了說:“老板,不是大家漠不關心,是大家都是小老百姓,管不了啊。我自己家親戚就攤上這種事兒了,誰有辦法救她啊?”
高崎就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胡麗麗的事,他不能不管。
胡麗麗就說:“我一個表妹吧,親表妹,小我兩歲,兩口子都下崗了。原先兩口子挺恩愛的。結果,男人拿著下崗的安置費出去做買賣,買賣沒做成,在外面吃喝嫖賭,最后還弄個小蜜回來,和我表妹離婚了。
安置費花光了,孩子上學,老人看病,都得花錢。我表妹只能在城里到處找工作,維持家里的生計。
原來我表妹是多漂亮的一個人啊,并不比你們家陶潔差。可你看現在讓生活給折磨的,頭發都花白了,一臉褶子,看著跟我媽差不多。”
說到這里,就嘆息一聲說:“要不是我時常接濟她呀,估計她都活不到現在!可這就是這個時代造成的悲劇,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到處都是,誰能管的過來呀?”
高崎就問:“那你怎么不讓你表妹到咱們店里來干呢?”
胡麗麗說:“我怎么叫她來啊?她現在的形象,就是一個老太太,讓她來影響店里形象嗎?我有能力就偷偷幫她一下,讓她能勉強過下去。她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高崎就不說話了,想一會兒,就給孫繼超打電話。
電話通了,他就對孫繼超說:“你把那個挨打工人的名字告訴我,還有那個小組長的名字,家在哪里住。”
不知孫繼超在電話那邊說了什么,高崎就大聲說:“他不有法院的判決書嗎?判決書上判了多少錢,我就給他要回多少錢來!”
說完了,就讓胡麗麗給他找紙和筆,記地址和姓名。
胡麗麗就擔心地看著他說:“咱們現在可是有正當生意,有所顧忌的,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那些混混。”
高崎掛了孫繼超的電話,冷冷一笑說:“我特么就是混混,而且是大混混!”
這是高崎第一次承認自己是混混。
不過胡麗麗沒有害怕,反而覺得,高崎身上有一種光環,讓她心醉的那種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