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麗就不說話了。
自己的老公,如果有哪怕高崎的十分之一關心她,她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剛才胡麗麗上車,高崎側臉望她的時候,發現她的眼圈是紅的。
胡麗麗和陶潔一樣,皮膚白,只要一哭,眼圈就會泛紅。
“你眼圈怎么紅了?”高崎就問她,“和誰吵架,哭紅的?”
這句話問出來,胡麗麗差點當場就哭了。
只有高崎可以這么關心她,知道她剛剛哭過。
“沒有啊?”胡麗麗還不想承認,“紅了嗎?可能是昨晚睡晚了吧?”
“睡晚了是黑眼圈。”高崎順口說,“你肯定哭過了。”
“誰說的?我那是畫的眼影。這是女人的事,你不懂。”胡麗麗就分辯說。
過好一會兒,高崎才說:“胡姐,我拿你當親姐姐,你不要和我那么見外。你心里要是難過了,我心里也會不好受的。”
這一句話,就又說到了胡麗麗的痛處,她終于再也忍不住,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睛里滾落下來。隨即從包里拿紙巾出來,只一個勁擦眼淚,再不說一句話。
零三年那會兒,唐城的主要交通干道并不寬敞,還多是四車道的公路,也沒有現在這么多的清雪設備,能夠及時把如此大的一場雪清理掉。
來來往往的車輛,把路面上的積雪壓實了,走起來更容易打滑。
路兩邊的行人已經明顯增多了,車站上果真就如高崎說的那樣,擠滿了等待公交車的人群。
好多人嫌人行道上雪多,就跑到走車的馬路上來。還是有選擇騎自行車或者電動車上班的,也因為同樣的原因,進入機動車道,在壓的瓷實了的,更滑的公路上,讓人擔心地來回穿梭。
那時候,唐城已經有電動自行車了,帶著細輻條的那種,但自行車還是主力軍。
這有著行人,也有著兩輪自行車和電動車的馬路,就更加難以走車。一時間機動車和自行車、電動車還有行人,都擠到了一條馬路上,鳴笛聲響作一團,亂哄哄地十分熱鬧也十分危險。
高崎不敢再分神和胡麗麗說話,只緊張地控制著面包車,和行人以及兩輪的車輛保持足夠的距離。
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服裝店的門口。這時候,陳春梅和兩個店員已經到了店里,在門外清理門口的積雪,小臉都凍的紅撲撲的。
門口這一塊是她們的“三包”路段,不及時清理,街道的老大媽還有城管、環衛,都會過來找麻煩。
時代在發展,特別是步入兩千年之后,國家加入了WTO,城市幾乎就是一年一個樣子,人們的思想觀念也在快速地發生著變化。
高崎剛剛接這個店的時候,還招不到城里年輕的小姑娘,只有鄉下進城打工的女孩子,才愿意到他這種私人的地方來。
如今,店里除了陳春梅,就都是城里本地的小姑娘了。
她們多是家里嬌生慣養的獨苗千金,考不上大學,也不愿意去工廠里受罪。在這些街頭店鋪做導購,既干凈又舒適,倒成了搶手的好工作了。
雖然掙的不多,可家里也不指望她們掙的錢生活。只要有個地方拴住她們,不讓她們去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來,家長也就不會管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