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就問他:“我昨天忙忘了,還欠著大家伙的工資呢,你也不提醒我一聲。”
孫繼超看看他,好久才說:“職工委員會他們幾個人早就商量過了。只有你高崎肯趟這個渾水,肯來救大家。為這個海鮮市場,你估計是把能拿出來的錢都拿出來了,為大家盡力了。大家得知道好歹,你不提工資的事兒,大家誰也不許提,不能難為你。”
說到這里,他就長長嘆息了一聲說:“再苦再難的日子,大家都走過來了。不就是沒錢過年嗎?只要來年海鮮市場能建起來,大家心里有希望,這個年,就是沒錢也能熬過去!”
聽著孫繼超的話,高崎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動。
上一世,他在這個分廠里干了一輩子,對分廠的工人們,可謂十分了解。
在他眼里,模具分廠的工人們,可以用兩個詞來形容:自私和狹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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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除此以外,什么都不管,也不肯管。
他們偷偷拿分廠的東西出去賣錢可以,分廠欠了他們的,那是無論如何不肯,非得要回來不可。
我上一天班你就得給我一天的工錢,不給我?我就和你鬧到底,甚至會鬧到總廠里去。
劉群生把沒活的工人放假,也是因為頭疼這幫人如此不講道理。
弄不來那么多活讓大家干,讓有活干的工人少拿點,照顧一下沒活干的,這辦法直接就行不通。
工人是一分一厘地和他計較,一個活定多少工時就是多少工時。
舉個例子,車工車外圓鋼棒,什么材料的鋼材,車多大直徑,加工余量是多少,公差精度是多少,需要多少輔助工時,這些制定工時的標準,工人比定額員都清楚,你少給他別說一個工時,就是少給半個都不行。
劉群生想著降低工時,扣出些錢來,養活那些沒活干的。有活的多拿點,沒活的給個生活費,愣是沒有弄成。
不僅沒有弄成,還招惹的所有工人都和他急眼。
有活干的少拿了錢不同意,沒活干的上班了,不給他開錢也不行。
氣的劉群生大罵工人們不識好歹,最后直接就把沒活干的給轟回家了。
沒活干回家,這可是總廠允許的政策,也是我的權力,其他好多分廠也是這樣執行的,這你們沒脾氣吧?
工人還真沒脾氣。大家都這么干,總廠也沒有好辦法。
如今,孫繼超能讓這些自私和狹隘的工人為他高崎干活,到年底了,大家還能不問他要工錢。他心里佩服孫繼超的工作能力,也暗暗改觀了過去對這些工人的看法。
“別說那么多了,你去叫大伙來領錢。”他對孫繼超說,“我也沒有太多的錢給大家,一人先給八百,勉強把這個年對付過去吧。”
八百塊錢雖然不多,可對模具分廠的工人來說,這個年總算可以對付過去了。
這一年過節,弟弟高峰從南方大城里回來,還帶回來個女朋友。
高峰去年夏天已經畢業了,就在他學校的所在,南方大城里找了個工作。
高峰是學工商管理的,高崎滿指望著他畢業了,可以回來幫他。他的生意,缺的正是有文化的人才。
雖然時光已經進入了二十一世紀,可專業對口的本科畢業生,還是不肯到高崎這種小生意里來工作。
夏天的時候,高崎還沒有聚香坊,只是一個服裝店和兩個水餃館。他不好意思提讓弟弟留下來,但也流露出了這個意思。不知弟弟是沒聽懂還是裝做沒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回應他。
他和陶潔從模具分廠回來的時候,他爸就給他打了電話。